第十八话 行踪暴露[第1页/共4页]
两人一时手足无措。
那是大战结束后的第一个夜晚。甘宁风俗性地光着膀子坐在案几前灌酒,一条腿懒洋洋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两肩膀一高一低地斜着身子凝睇帐外的天空。此时大战的浓烟已经散尽了,月明星稀。弦乐固然狭长,但也敞亮。偶尔能听到风的声音,另有异化在风声中的阵阵缥缈渔歌。甘宁一只胳膊撑在案几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三脚酒樽,偶尔灌一口,再仄斜着眼睛望望苍穹。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拿出你当年贼害临江官员的胆量,去杀那两个北军将领。”苏飞笑道,不知是赞成还是惊骇。
甘宁点头:“他上船走到江心的时候,托一只信鸽奉告我的。”
甘宁点点头算是默许。他坐下来,给本身和周瑜的酒樽里添满了酒。烛火烧得更旺了,哧哧有声,敞亮的烛光照在锃亮的青铜酒樽上,反射出灼目标光芒。俄然帐外模糊听到鼓声——约莫到了四更天,万籁俱寂。
“捉不住。”甘宁一抬下巴,底气实足。
“我晓得,怕是这江左阵营中,没有人比你更体味周都督了。”
“没有,”甘宁把手伸到眼皮底下归正瞧了瞧,旋即暴露一抹暖和如东风的淡淡笑容,“这都是曹兵的血。”
“固然是如许,”周瑜还是背对着他,俄然收回一声令人胆怯的嘲笑,“但自从我分兵命令的那一刻起,他的任务就结束了。是留是放,莫非我还不能本身定夺吗。”
“苏将军一向跟着你吗?”周瑜一边顺手拿起案几上一卷书翻看,一边不露声色地问道,“诸子百家——想不到你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正思忖间,甘宁不经意一昂首,却与周瑜直射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赶紧又把头低下去了,并且垂得更低。
好久未曾如此舒畅了,甘宁心想。
“你受伤了吗?”苏飞望了望甘宁的右手——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风吹干了,但仍可骇吓人,斑斑点点,时不时会被手中的缰绳蹭掉一点儿。
信鸽?
“公瑾兄,我们下一步如何办?”甘宁摸索着问,又故作天然地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是孙权。
“西进。”
甘宁怔了一怔,好久,才缓缓起家,金色额发下的那双威武之气实足的眸子有些暗淡:“你的目标不是诸葛亮,而是刘备,对吧?”
这事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难不成还是被你发明了?
话音未落,却见孙权眉毛向上一挑,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你们俩不歇息,我就不能不歇息了?”
“又被你看破了,”周瑜无法地感喟道,“我自以为我能瞒得过统统人——包含主公,没想到到头来却瞒不过你。”
“不,”甘宁仿佛早推测苏飞会说“主公”二字似的,“诸葛孔明。”
一言一语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南岸大营。这些天军务繁忙,还没抽出余暇来细心赏识一番凌晨的江岸之景呢。这是季冬的最后一天,过了半夜便到来年开春了。江面上的东风还是在吹,但风势已经小了很多,偶尔能听到风掠过江边耸峙的芦苇时收回的“嗖嗖”声。明天的云彩很少,只要几片薄薄的半透明红色漂泊在湛蓝的天空中,从天的这边悠悠荡到天空那边,路过太阳的时候,被阳光镶上一圈灿灿的金边。
他的拳头在案几上面攥紧,头一寸一寸地往下低垂。
满帐文武一起笑了。
“但是……”甘宁蓦地昂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