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后悔[第2页/共2页]
正出着神想事,她丈夫吊着一条猪肉、一条大鱼进了门,冲她道:“发甚么愣呢?从速过来接了,今晚做点好吃的,明儿娃儿就要进考场了!”
李婶这才回过神,忙去接过那几样菜,边归置边说道:“他当家的,前几日接的那一户,我给推了。”
家中一儿两女,儿子自小读书,偏生如何读也没能读出个头来,厥后走了七拐八绕的干系,这才进了一个书院,每月交高价的束脩不说,逢年过节,还要给那走通的干系送钱送礼。除却这些,笔墨纸砚书,样样都是个无底洞。暮年还能姑息着,现在两个女儿目睹就要说亲的春秋的,却连嫁奁都还没影子。
两人在此地无亲无端,更无背景,顾延章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悔怨,当日实在不该让季清菱把书拿出去典卖的。她喜好做,在家中做着玩便是。
顾延章握着笔,也不去看书帖,只跟着情意一口气写了七八页草书,这才把表情平复下来。
她叹一口气,道:“罢了,我找廖家的说一说,看能不能帮手递个话,上回你说的那一户秀才,家中好是好,就是贼吝啬了,活又多,若不是看在他们家儿子能帮着我们老三读书考书院,我真不耐烦做。一家子十几小我,我一小我做饭,一个月才给半吊钱!给我三十个铜板,让我买一天的菜,如何不去抢!”
她想了想,便道:“我们出来得仓猝,只来得及带了几册书,其他仍旧留在延州,想必已经被北蛮劫掠一空了。”又说,“洪训导,是不是有甚么曲解,我听家母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副本,并不是甚么原作。”
送走了迷惑重重的洪训导,季清菱见顾延章一副想问又不好问的模样,笑道:“顾五哥,我晓得你在担忧甚么,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自有分寸,不会把事情闹大的,也不会过分惹人重视,明日便要院考了,你且去练练手感,其他交给我便是。”
不过,这几个月他当真已经竭尽尽力,虽没有非常掌控,却也做好了筹办,统统都看明天了。
此时听得季清菱如许一问,他这才俄然发觉,本身如许孤身而来仿佛真的有些不当,迟疑半晌,才把书院中关于那几本《困学纪闻》真伪的认定说了,又道:“几位老先生现在正忙着出题,因我得空,便来问上一句。如果有其他册本,可否请出一观?”
他这话一说,季清菱还未有甚么反应,顾延章心中已经打了个格登,他担忧地看了季清菱一眼,想要说甚么,还是忍住了。
他每日挑个担子上街卖小货,赚多赚少,全看老天,幸亏婆娘这边因有一手好厨艺,还能补助点家用。正算着加了这户新兼的人家给的人为,攒个一年,好好歹歹,勉强能把大女儿的嫁奁给凑了,没成想,婆娘竟然有钱不赚,把活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