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弱水三千[第1页/共3页]

——不消说，定是那条追着它的大鲛干得。

楚曦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点抬头跌倒。

撕心裂肺的阵阵狂笑当空响起，贯彻云霄。

“你你你你你——”

半个时候后。

鲲鹏仰天长鸣，他向下坠去，但见那少年一跃而下。

元四傻住，张大嘴：“啊……”

楚曦看了看空荡荡的鱼缸，内心有些难过。得，今后是不消养鲤鱼了，他养了条大的，一早晨能吃掉一缸子鱼。现在这鲛王还小，今后可如何办？一向养在后院水池也不是个事啊。

楚曦惊醒过来，身上盗汗涔涔。

扭头看了一眼水池，小鲛正趴在池边岩石上，水蓝的双眼的瞅着他，苗条鱼尾在水中一甩一甩的，搅起道道水痕，撒娇也似。

梦里，他伏卧着庞大的鲲鹏掠过天涯，云翳在身下翻涌如海，万千小鱼便在云海高低腾踊，点头摆尾，竞相争宠，而他视若无睹，手执一玉龙头，朝云海间一粒星斗舀去，嘴里笑吟：

黑袍当空飞舞，在烈焰中化成暗红如血的夜幕，遮天蔽日，一双炽热的手将他紧紧擒住，他一掌劈去，六合崩裂，日月无光。

这雌鲛生得白白净净的，有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海底的夜明珠，有着很温和的亮光，在鲛族里算是很标致的长相，只是没有鱼尾，而有一双腿脚，这没甚么奇特的，之前他听他的本家说过，他们在发情期后是能化成人形的，只是没法蜕去鲛人的尖耳，听母亲说，他的姐姐就是因为这个被专贩鲛的人抓走了，再也没返来。

目光扫过桌案，桌案上还是他临走前的模样，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只是蒙了一层薄灰。他用掸子扫了扫，一叠画卷里掉出片东西来，落到地上。捡起一看，倒是城隍庙里的蓍竹签子。

但见它化出人形来，成了个黑袍红履的小童，俯身朝他膜拜，昂首时，四周变了气象，天门前的小童身形也变高变大，成了个矗立少年，苍穹电闪雷鸣，足下云海燃起熊熊烈焰，犹若炼狱。

当日有位奥秘老衲将这与他，只道他射中有劫，却会大难不死，说得倒真一点不假。

可这只雌鲛的耳朵是圆而小巧的，和他完整分歧。

又翻一页，见：“鲛王乃水中魔王，身怀妖力，面貌奇美，见者易被其所惑，沦为鲛奴。鲛奴需奉鲛王为神，唯命是从，平生不成背弃，不然不但大难临头，更将激发天下大乱……”

明显没多少要写的，写着写着却困乏起来。

小鲛伸出蹼爪攀住他的双腿，咂巴了一下嘴。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他还没看清，那鱼便已被一双纤细锋利的蹼爪攥住，小鲛埋头狼吞虎咽。楚曦这才瞥见它后颈至肩部竟鲜明有几道是非不一的伤口。白生生的皮肉外翻着，狰狞得很。

感到小鲛在鱼网里不安的扭动，楚曦一把将它扛到背后，嘘了一声：“元四，别怕，我不是鬼，是人。”

“这些都是人吃的饭菜，也不晓得你爱不爱吃。”楚曦在池边坐下，夹了一筷子粉蒸肉递到小鲛面前。它鼻头抽动几下，却没张嘴吃，却顺着筷子一起嗅了上来，停在他手腕处，深深吸了一口。

不是吧，鲛中之王会被逼到跳上船来向人乞助？

“你看着我做甚么？”楚曦问。

“喂，你！”他头皮发麻，忙用力一甩胳膊。

小鲛踌躇地松开嘴，细心打量起面前这只雌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