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弱水三千[第1页/共3页]

扭头看了一眼水池，小鲛正趴在池边岩石上，水蓝的双眼的瞅着他，苗条鱼尾在水中一甩一甩的，搅起道道水痕，撒娇也似。

小鲛便立马凑上来了，咂着嘴，拱了拱他的手，表示还要。

“喂，你！”他头皮发麻，忙用力一甩胳膊。

他不由有点悔怨跟这小我类登陆了，但他又喂他吃的，又给他疗伤，不像是关键他的。比起此人，海里更伤害。他刚丧母，年纪又小，虽是鲛王后嗣，却有力一统现在分崩离析的鲛族，那些异母兄弟们会活撕了他，不容他有化人登陆的机遇。

传闻人类都很傻，很好诱骗，他们在海里吟唱几句鲛人的歌谣，便有人跳下来。他见过他的本家如何对待那些人类，他们凡是会先与他们交合，等他们孵化出鲛卵来，就撕成碎片分食。

楚曦一阵头痛，又想起在船上他说的话来，罢了，他既承诺护它，不能失期，再者那书里所言他……虽不大信，但还是谨慎为妙。

这不是他的本家所化的人，而清楚是只人类啊！

“啊甚么啊，让开，我要归去安息。”

楚曦：“……”

楚曦内心“格登”一下，没来得及罢手，顿觉腕部一阵刺痛，竟被这小鲛张嘴咬住了。尖尖撩牙扎破皮肤，血一下涌了出来，尽数被柔嫩的舌尖舔去，如饥似渴的咂吸起来。

楚曦心下一软。他现在是被这小鲛当娘了，它正向他讨食呢！他叹了口气，回身出了院子，刚到走廊就赶上了送饭菜来的元四，见他行动仓猝，元四奇道：“公子，你又要去哪？”

裂了一半，是个大凶卦，他却当真没死。

小鲛伸出蹼爪攀住他的双腿，咂巴了一下嘴。

藏在水底的小鲛闻声脚步声，立时窜上了水面。

黑袍当空飞舞，在烈焰中化成暗红如血的夜幕，遮天蔽日，一双炽热的手将他紧紧擒住，他一掌劈去，六合崩裂，日月无光。

不想惊扰到府中其别人，楚曦未拍门，径直翻墙而入，活像梁上君子。府内已是一片素色，设了灵堂，如有人撞见他深夜返来，不知会作何感触。他仓促走进走廊，便见楚曦那管家元司揉着眼睛劈面而来，避之不及，他大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目光扫过桌案，桌案上还是他临走前的模样，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只是蒙了一层薄灰。他用掸子扫了扫，一叠画卷里掉出片东西来，落到地上。捡起一看，倒是城隍庙里的蓍竹签子。

他……这是摊上了个祖宗了？

丝丝凉意从伤处袭来，仿佛不那么疼了。

他不会这么对这个救了他一命的人——如果他及时喂饱他的话。

“龙头泻酒邀酒星，金槽琵琶夜枨枨。洞庭雨脚来吹笙，酒酣喝月使倒行。”唱罢，他醉醺醺地提起龙头来，内里却无星子，反倒有一尾小鱼，是条幼小的鲛鲨，通体墨蓝，唯尾鳍有一点红，似有人偶然装点，却甚是可儿。

但见小鲛委委曲屈地缩了缩头，琉璃眸子水汪汪的，似在认错，跟那只被他捡来的小猫伸爪子挠他今后一模一样。

楚曦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点抬头跌倒。

当日有位奥秘老衲将这与他，只道他射中有劫，却会大难不死，说得倒真一点不假。

“你看着我做甚么？”楚曦问。

他须得等，在一个安然的处所汲取力量才行。

小鲛踌躇地松开嘴，细心打量起面前这只雌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