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第1页/共4页]

便在这冰天雪地里，隆福寺的腊梅冒着酷寒绽出满树柔滑的黄花，傲首矗立在枝头。

杨萱穿件镶了兔毛的嫩粉色夹袄，内里披着连帽大红哔叽大氅，帽沿上也镶着兔毛。辛氏怕她冷，将帽子系得紧，那张莹润如玉的小脸被乌黑的兔毛笼着，如雪后晴空般洁白清澈。

陆氏牵起她的手，细心打量她一番，笑道：“萱娘长成大女人，出落得更标致了。快，进屋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又对三娘舅道，“阿姐身子不便利，三爷略微搀扶着些，地上雪水未干，别滑倒了。”

杨桐大喜过望，细心打量番遒劲的梅枝，俯身嗅了嗅，笑道：“这两枝开得好的给父亲插瓶里，这两枝还没开的送到母亲屋里。”

隆福寺离杨家稍有些远，贤能寺倒是近。

“哪儿的事？”杨萱睁大双眸，“我如何不记得？”

陆氏忙畴昔扶住她，“阿姐把稳，这里有处门槛。”

杨萱只见过陆氏一次，就是回扬州奔丧那次。

“是呀，”陆氏接话，“我能够缝补缀补，统共就两小我，如何也能挣口吃的。”

这类气候，能看到含苞初放的鲜花，再赏心好看不过。

杨萱惊奇地问：“为甚么？”

不像现在――就连家里的秦嬷嬷穿戴都比陆氏面子。

这日，杨修文早早上了衙，辛氏打发文竹将杨萱唤了去，悄声道：“你三娘舅进京了，你随我去瞧瞧吧。”

说着找出一对定窑的细颈广口梅瓶，灌少量水将梅枝别离插上了。

今后他也会谨慎地庇护她，让她每天都笑意盈盈。

王姨娘正吃晚餐，见到杨芷，赶紧号召道：“女人吃饱没有，恰好给你留了只鸡腿，快趁热吃了。”

杨萱想一想，将大红哔叽大氅换成了石青色棉布挂着灰鼠皮里子的大氅，将头上珠簪换成了平常的银簪。

不得不说，他折的梅枝还真不错，梅花繁而不密，错落有致地缀在枝桠上。大多数含苞待放，而枝桠顶端却有三朵是全然绽放了的。

车夫不敢赶太快，只渐渐走着。

辛渔胸口一滞，抬手揽住她肩头，低声道：“萱萱的情意娘舅明白。娘舅手里有银子，真的，娘舅这么聪明无能，哪能缺得了钱花？但是，现在不能暴露去，得过几年才成。”说罢，考虑半晌，拔下头上竹簪，悄悄一拧，簪头跟簪成分红两截，簪身竟然是空心的。

夏怀宁看得双眼发直。

辛氏为着杨萱着想，定然会操心替她挑个好人家。

杨萱曲膝施礼，“见过三舅母。”

不过两刻钟，便走到西江米巷，从巷口拐往北面，有条极窄的胡同，就是水井胡同。

杨芷明白。

“那就让他跑一趟，归正也不远，”杨萱浑不在乎地说，俄然又想起贤能寺的素斋，她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便弥补道：“趁便让他带只素鹅或者素鸡返来，早晨蒸着吃。”

再过数日，大雪沸沸扬扬地飘落下来，一夜之间，将亭台楼阁妆点得一片乌黑。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嫩黄的梅花瓣像是上好的蜜蜡，晶莹透亮。特别是，花内心许是藏着雪，这会儿已经熔化成水，颤巍巍地挂在花瓣上，更显柔滑。

总之，两人力求做得尽善尽美，以减轻辛氏的承担。

炕桌上摆着四道菜，两荤两素，跟正房院的并无不同，只分量上少了些。

杨芷冷静喝完杯中茶，起家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