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癫狂道[第1页/共3页]

目睹师父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了本身，另一个小羽士也不等他开口，猝然用手猛拍一下脑门子，哀嚎一声：

久未响起的道观钟声示警长鸣，竟是掌教真人号令调集众弟子的声讯！

这就是他说的第三句话。

独留清虚子杵在原地，干瞪眼，活脱脱像是见了个怪物，已然——

就在大殿外，集结而来的观中弟子，围拢在倾圮的半幅残壁前，有的低头沮丧，有的唉声感喟，一片乌云暗澹的气象。

世人听得一愣，纷繁觅着笑声扭头望去，却见一人施施然从后院走来，排众而出，走到掌门人面前，口出浮滑之语：

“本日，当真没有一小我，情愿下山走这一遭？”

在渊帝颁圣旨打消道观之初，也曾有处所豪绅力保凌峰之上的百年道观，只是厥后那些有头面的人也觉情势不妙、不敢插手此事了，清虚子便更加谨慎谨慎，即便有走投无路的道人来此投奔于他，他也不肯等闲收留。

岂料，他竟半途杀出，接了这烫手山芋。

……

一只寒鸦“哑哑”飞过，真妙观姗姗敞开了前门。

话音刚落，人就直挺挺今后倒去，“砰”的一声，“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装死去了。

大事不妙！

“弟子是真仙大神转世，愿来投身真妙观，是道长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高耸而起的笑声，夹在这哭声当中，尤显刺耳。

清虚子伸手一指，指准了众弟子里入门光阴不长、道行最浅、最适合跑腿办事的一个小羽士。

“唉——！贫道有力保全本观百年清殿，愧对仙逝长辈，实是无颜再坐这掌门之位！”

此人原是一座不着名的山中野观里、一个不着名的野羽士。

一年多之前的凌峰真妙观，尚风景无穷，因属道指正源，立观已有百余年，香火鼎盛，却不随便招收门徒，门槛算是顶高的。

“哎？哎……”清虚子伸手招了几下，哪还招得回溜之大吉的好徒儿，无法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小羽士。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呆、若、木、鸡！

先帝，那是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男人，即位不到三日，只因服食了几个灵山道长恭维进贡的“长生不老灵药”，三颗金丹下肚，七窍出血，瞬息暴毙，长生大帝君没当作，已然魂飞枉死城，一命呜呼！

这都叫甚么事儿呀！

众弟子心中却不大痛快，也有几分鄙夷：

老羽士养他养到了弱冠之龄，便放手人寰。

难不成，端的到了山穷水尽、树倒猢狲散的地步？

清虚子白眉轩动，噎了半晌，才愁闷地吐出个声来：“谁让你们下山去出家了？为师的意义是——今儿个谁能下山去化些赋税来，只要能凑足补葺大罗宝殿的百两纹银，这掌门之位，为师就让给此人来承接！”说着，又抖手颤巍巍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些个弟子，道：“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争抢着跪在为师面前，是都情愿为本观尽此微薄之力？”

到了第四日，其叔篡位，诛其季子，夺其宠妃，一个无德的急色鬼，龙袍加身，昭告天下：

如此，名山秀水间，香火鼎盛、洪钟长鸣的道观，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遭没顶之灾。

清虚子当时一只手里端着茶盏，望着门外笑得端倪分外妖娆的浮滑少年，一口茶也没喝，先给噎着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略微惊奇后，又似恍然大悟，忽听“扑通、扑通”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