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旧梦轮回（三）[第1页/共3页]

她只是他的十一。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都作故都，谁还记得徽景之变后，中京那些被靺鞨人投掷于污渠水沟里的祖宗牌位？谁还记得在蛮荒之地受尽屈辱死于他乡的楚怀宗，以及那些沦为靺鞨人身下玩.物的楚国后妃公主？谁又想获得中原多少百姓还在外族人的铁骑下展转挣扎，在轻视的目光里悲惨求生？

宋与泓听闻，才觉这半日委实萧瑟了韩天遥，遂振足精力，答道：“除了琴技，另有琴和琴曲的原因。”

感受若十一就这么一去不回，或许他会和济王一样，数年如一日苦苦寻觅，随时会为她的动静方寸大乱，无头苍蝇般失态地奔驰于山野湖泊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似禁止不住，目光在四周逡巡着，细心地打量着，忽大声叫道：“朝颜，你给我出来！死丫头，给我滚出来！一去两年无声无息，你倒对得起我！别等我找到你……找到你我非打掉你的大门牙不成！你……你这没知己的死丫头！阙”

那样远胜男儿的勇烈勇敢，足以破开朝廷高低披发陈腐气味的缠足不前，唤他们展开眼来，以更高远的目光去瞻望火线，而不是满足于以仁爱为名的苟安。

他这般高喝着，声音却越来越沙哑，有清楚的哽咽凝于喉嗓间。

她仿佛很冷，身材蜷作一团，微微地颤抖着，看着有些陌生。

“用的是最好的古琴，泰初遗音琴，弹的是《醉生梦死》。《醉生梦死》本就有移民气魄的结果，如美酒、好梦般令人沉湎此中，难以自拔。若弹奏之人琴技绝佳，的确能够让人好久都没法自琴音中脱出。”

韩天遥沿着澄碧堂后的堤岸向前走着，俄然间就有了种感受。

宋与泓的侍从再加上守陵的那一小支官兵，人手虽很多，但找不到仿佛才是意猜中事。

有纤细的“嗡”的琴音，超出清冷的霜气低低传来。

素手冰冷，仿若沁了霜雪的寒意，却还非常柔嫩。

偶来杭都，他也该随波泛动于这些画舫之上，赏歌舞，听丝弦，兴趣来时，也不会推却秋娘的投怀送抱。

哪怕月色再昏黄，韩天遥都能看出，面前是个天下罕见所匹的绝色.女子，倾国倾城，迥然分歧于面貌粗陋的十一。

宋与泓跌坐在墓前，抚着墓碑低低叹道：“与询哥哥，若本日换了你，你又当如何？论起为人处世，你强我百倍，或许另有体例化解他们心结。我甘愿当日早逝的是我，而不是你。那么，他们约莫也走不到这一步吧？”

可这绝色.女子却长着和十一一模一样的眼睛，虽不如以往灿烂，却还是浅淡，清澈，有着星子般深杳的碎芒。

守陵官必定地点头，“能！只是听来比本来悠远很多，偶然便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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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与泓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难过道，“那曲子是朝颜的师父所创，厥后又为宁献太子所改。我不晓得朝颜是甚么时候学的，但宁献太子落葬那晚，朝颜弹的必然就是《醉生梦死》。就如本日普通，她仍然做着琴瑟调和、一世和乐的好梦。”

他立于陵墓前，好久，才问向守陵官：“现在你还能听到那琴音吗？”

他猛地顿住声，乌黑的眸子逡巡于岸边的垂柳和桃李间，然后踏入那些枯黄的草丛间，一起向前寻觅，然后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