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幽禁[第2页/共4页]

沈泽川说：“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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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等你当了差，可有的忙。”纪雷说，“阒都新贵！我明日不当值，一道吃酒去？”

沈泽川看那油纸包裹着的烧鸡，说：“病中忌荤腥，师父，你吃吧。”

葛青青先行下阶，回顾看着他，说：“时候不早了。”

齐太傅粗声喘气，颤声说：“他既是沈卫的儿子、沈卫的儿子……”

“他出世时是沈卫的儿子。”纪纲擒着齐太傅，猛地磕了头，说，“可他厥后便是我纪纲的儿子。我彻夜如有谎话，便不得好死！太傅，你要杀我的儿子吗？”

纪纲给他撕着烧鸡，说：“屁话！你正该是吃饱肚子的时候。师父喜好吃鸡屁股，在家也爱吃得很，你留给我。”

朱门“砰”地紧闭，惊起无数灰尘。小福子掩鼻咳嗽，连连后退，却看纪雷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大病初愈，瘦得见骨。十五岁的前尘旧梦如同灰烬，在睁眼后被这寒凛朔风吹得干清干净。

雪又下了一会儿。

“吃了饭，”纪纲翻开承担，“就打拳。这夜里遮不住风，太冷了，睡着了师父怕你病。”

萧驰野摩挲着骨扳指，说：“我大哥么，不喜这些。如何，光是我去，还算不上排面？”

纪纲几步追到佛像后，见他要钻洞跑，不由扑抓住此人的脚踝。此人顿时收回杀猪般的呼声，他喊着：“殿下！殿下快走！”

疯了。

殿里沉寂下去，没有门的遮挡，细雪就落在面前，成为漫冗长夜的独一风景。

纪雷不答此话，转向火线，斥道：“怎的还没到？”

沈泽川眼疾手快，已经握住了齐太傅的手腕。纪纲紧跟着将齐太傅擒住，说：“太傅！皇孙是为甚么而死，本日你也要我的门徒为甚么而死吗？非论沈卫做多么恶事，与我门徒何干！”

此人蓬头垢面，逐步探出身，学着纪纲说：“谁，谁！”

纪纲看他一眼，笑了几声，说：“臭小子。”

沈泽川扶着柱，迟缓地走下阶。他透露在日光里，既不适应，也不惶恐。少年的稚气仿佛被碾碎在了惨白中，除了病弱，再也瞧不出别的。

齐太傅目光闪动，疯颠道：“他们杀了太子……太子殿下！”他呜哭泣咽地说，“纪纲，纪大人！你带殿下走吧！东宫已成众矢之的，殿下何辜！”

纪纲如同豹子般跃起，喝道：“谁！”

师徒俩分了烧鸡，纪纲仿佛生了口铁牙，把鸡骨头也嚼碎了。他把葫芦递给沈泽川，说：“如果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喝酒。但是不要喝多，像你哥一样，按着量抿。”

“近些年如何没有听贵主儿提过。”小福子打量寺门，“颇显破败了，好久没补葺了吧？”

沈泽川捂住了他的嘴，和纪纲齐力把人带了返来。

纪雷笑出声，说：“好酒，定是好酒！不是好酒谁敢请你二公子来？晚些我去登门相邀，世子可有闲暇一同去玩一玩？”

纪暮才二十三岁，刚升了端州守备军的小旗。铠甲是新的，穿上的那日，花娉婷在锁里给儿子挂了个安然符。纪纲找到他的时候，他冻得青紫，与他的同僚冻在了一起。

齐太傅瘦肥大小，蹬不动听，便瞪着双目，小声说：“死了，死了！我死了，殿下死了，大师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