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埋（十二）[第1页/共3页]

高放往堂下一步，再问道：“你二弟李丰舟现在在那边？”

高放自上前去，抡圆手臂扇出一记清脆耳光。打得李歉收左耳嗡嗡满眼浑浊，仿佛被人闷在罐里不见天日。模糊瞧见案桌背面顾云山笑意盈盈，问他，“如何？这个巴掌拍得够不敷响？”

顾云山轻嗤一声，感觉好笑之极，“他们是民，你觉得，你就是官了？”

“啊？又去哪儿啊？我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李歉收擦了擦汗，点头应，“是是是，这就说。一说孙少爷要纳妾，应是天大的福分。谁晓得那女人拿乔，宁死不予。夜里没声没响地吊死在梁上。害得孙少爷染了倒霉，小人兄弟两个在衙门里都不好过，老二恨本身无用，过了年就提着承担南下，不幸啊……这些年流落在外也没个知心人照顾。大人，您说这女人装的哪门子三贞九烈？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她勾引在先，孙少爷哪能是那等急色鬼见着个有几分色彩的就要抢回府里？”

“想干甚么，照实说。”

于李继文而言，向来只要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里想过有一日这板子也会落在本身身上？清闲安闲得久了，一条狗也把本身当仆人，忘了这世道本不由他做主。

人去楼空寥寂存。厅堂里一时静的出奇，顾云山瘫坐在明镜高悬四字牌匾之下，丢开了手边把玩已久的惊堂木，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半个身子撑不起来，仰倒在太师椅上，右手捏着眉心，苦闷而不能言。

他轻勾嘴角，益发鄙夷，“好了好了，本日提你来此，本不为与你翻旧账，但倘若高大人的话你答得不好，恐怕本官也保不了你。”

李继文父亲李歉收约四十高低，是个及其结实的老夫。或是在衙门里混得久了，遇着顾云山如许抖足气度的官老爷，不自发两腿颤颤膝盖打弯，未等你开口，他先一步跪下，常日里横行乡里的气度一刹时荡然无存，堂下跪着一条千万年不改心性的老狗，汪汪汪高呼，“草民李歉收，携子李继文，拜见顾大老爷。”

高放内心明白，顾云山是再不想见到这家子人了。

“大人！”亲生子要刻苦，立即忍不得，在都城来的大老爷面前也敢扯大声，“大人，这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高放道：“隆庆十三年，李丰舟分开县衙转作镖师，这里头可有内幕？”

“一个巴掌拍不响……”顾云山低喃如自语，嘴角带笑望向高放。

顾云山抿一口茶，眼峰扫过李歉收撑在地上不住颤栗的手，凉凉刺上一句，“倒是比你们县令孙大人资格深。”

“小人……小人甚么都不是，小人在大人跟前就是干稻草烂泥巴，一文不值。”

可惜一眨眼他便收了笑，一张清俊的脸似瞋目金刚，寂然森冷。“带下去――”

月浓不平，“为甚么？人家累死了想歇息一天。”

李歉收明显一愣，仰开端，暴露一张沟壑满布的脸偷眼看高放，犹疑之下却也没胆转向顾云山，尽管盯着案台下雕着锦云流风的桌脚，呐呐道：“老二他，死在逃镖路上，到明天还没捞着尸首……”

月浓忽觉难堪，瞬时候又畅怀，弯下腰笑呵呵凑到顾云山面前来，面带希冀，“顾大人……你能不能放我一天假？”

高放道：“持续说。”

“李歉收，听闻你自建安六年起就在连台县衙门当差，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