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草庐寒舍[第1页/共3页]
临走之际,祁大夫透过半掩的帘子瞧着那卧于床榻百无聊赖的老者,顿起调侃之意,便抬声冲内里喊道:“卫老儿,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老就好生疗养着罢。”
那妇人寒微的唤声传入高越的耳中,在那粗陋的茅舍里,他透过微暗的烛光瞧着一家三口:那受伤老者半卧床榻,妇人安闲坐于床侧细心喂药,尚小的女儿则守在一侧,眸色清澈天真,垂眼瞧着本身的爹娘。许是此情此景过分平平温情,越于无形当中竟发觉出本身的多余,想抽身拜别,却又不好滋扰他们,只得候在一旁,等那卫老儿用完药,方才开口道:
到底是饱经风霜之人,在布条勒紧最为疼痛之时,那卫老儿还是面带浅笑,神采不改。
“这·······”
“瞧,那是仪止哥哥的家。”
河水微凉,垂髫稚儿成群结伴,赤脚行于水中抓虾摸蟹,嬉乐欢笑之声响于河内。河边之上,闻见此笑声的高越目不斜视,他神采焦心,领着于闹市请来的祁大夫仓猝过河,往山中走去。
送走大夫后,越回到草庐内,将那残留于门边的竹枝清理洁净。此时,卫姑姑拿着那张药方,行至于前,容色难堪的对他道:“我不识字,对这药方也看不太懂,还烦请仪止公子·······”
“哥哥是于山中采药才遇见我阿爹的?”
葭儿点头应允。
卫老儿轻拍着残腿调侃道:“这接骨之痛,那里能比得上这今后数月不能下榻之苦?祁老谈笑了。”
山林当中,夜路乌黑,丛草间模糊传来窸窣之声,越静听之,神采如常。秋夜微凉,许是身边有人伴随,方才少了些许萧瑟之气。
“老头子,该服药了。”
茅舍当中,药香四溢,他坐于炉前,用葵扇扇着炉火,葭儿相伴在侧,不断的往炉间加柴,待那药沸腾不已,热气满盈,他掀盖察看以后,方停止扇火,并对她轻声道:“葭儿,不必再添火了。”
“被波折树枝划破的皮外之伤倒无妨,拿些药膏敷上十天半月倒可病愈,只是这腿不于榻上养个三四月,恐是没法再下地了。”言罢,那大夫起家,于案前坐下,捋须深思半晌,便提笔开了张药方,递与葭儿,缓声道:“按此药方抓药,日煎三次,与他服下,你阿爹乃生性自在不羁之人,此回要于床榻卧上数月,对他而言定是种煎熬,固然如此,也断不成放他下地乱走。”
下山以后,许是闻声了身后传来的喘气声,许是见落日已经沉落于山,越俄然愣住了脚步。在那夕照余晖中,他回过甚,瞧着身后现在汗珠淋漓只为紧随本身的小葭儿,心之动容,便对她伸脱手,轻声唤道:“葭儿,快过来。”
“为何?”高越瞧着现在失落的小葭儿问道。
“祁大夫,我阿爹伤情如何?”立在一侧的葭儿问道。
“因为只要如此,阿爹才不消操舟出海,才气于家中伴跟着娘亲和葭儿。”
“这·······”此番话语,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顿了好久,方才缓声道:“这尘凡中亲人间的聚散聚散之事,仪止哥哥原是不大晓得,遂没法宽解葭儿心中之思。”
“好,我们都好。”他轻声答,“可贵你们一家人团聚,多陪陪也是应当,一来,可享嫡亲之乐,二来,也可便于你为爹娘尽孝。”
“你就别惦记那操舟渡人之业了,已于江河之上流落了大半辈子,现下因负伤得闲,就放心在家中歇上数月又何妨?想必那河边常听你歌声的村民定会谅解你。”言罢,那大夫轻笑两声,便捋须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