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任其归去[第2页/共3页]
“多日不见,尚子哥哥迩来可好?”葭儿问道。
“仪止哥哥,葭儿头一回离家,当真是甚么都想带走,这承担都已经装不下了。”
茅舍当中,越静坐于案前,提笔沾墨,在那草纸上写下了几行书:
“雪化之际,草木渐生,恰是入山寻参药的好机会,仪卿为何会呈现在此?”
“好·······我和公子统统都好。”他连声答道,而后偶然间瞧见了越大氅下的腰带,见其上空无一物,那块燕宫玉珏不见踪迹,便抬声问道:“公子,你那块玉珏去哪了?”
吾乃燕太子高越,受命出宫诵经之时,幸亏卫老一家顾问,当今,吾归期已至,心有所念,便留此言。君生性清闲,又以行船为生,长年于江河之上流落,经常不得归家,与游子无异,却独留一女,居于深山草庐当中,甚为孤凄,猜想,葭儿年幼,才经丧母之痛,便独居深山苦熬寒雪之日,吾见之,委实不忍,况葭儿对吾有拯救之恩,又与吾两情相悦,遂,吾欲带其入宫。深宫幽寂,民气难测,勾心斗角之事常有,但吾于此发誓,定会极力护葭儿全面,让她于宫中安稳平生,欢愉无忧的度日,言至此,遂留燕宫玉珏于此信当中,聊表诚意,还望君应允之。高越敬上。
郊野空位,三人侧身上马,高越拉起葭儿坐于马前。道边占有的老柳树下,那仪卿仍在立足仰首张望,临别之际,吕尚子暗自游移了很久,方立于顿时转头眺望了伊人一眼,那回眸暗含密意却又饱含无法,纵有万般不舍,终究,为人奴婢的他也只能策马随他们拜别。
闻了此话,越俄然眉宇微蹙,他瞧着面前无忧无虑之人,沉声问道:“今夏季降大雪葭儿一人独居于此?怎的卫伯伯行船还是未曾返来吗?”
“够了,此事不必再议。”仪容沉声制止,而后回身瞧着面前将化未化的残雪,瞧着那悄悄抽芽的垂柳,神采逐步规复如常,便悠声道:“你也不必多想,入山采药去吧,这于山下私会男人一事,我便当作皆未瞧见。”
仅此一问,越垂眸思虑了半晌,方才悠声道:“恐是于路上丢了,不打紧。”
言罢,她便单独往山上走去,独留仪卿一人立于此,瞧着她那逐步远去的身影,眸间竟是不解和疼惜。
“胡言,仪容乃削发之人,何故会对男人思之念之。”言罢,仪容暗自垂眸,不再理睬她,便单独往山中走去。
“除夕之时,爹爹方才返来,何如只于家中住了三日,去祭了一回娘亲,以后便又丢下葭儿出海行船去了。”
那日,幼年的葭儿锁了柴扉,退削发门,便扯着高越的长袖随他一道往山下走去。山林幽寂,翠竹草屋落于身后,两人相伴着上了缓坡,独于残雪之上留下两行足迹。赤梅林间,枝头犹存之花不时落下,阵阵婢女扑鼻,此时,提着承担的越垂眸,瞧着身边神采略显忧思的少女,轻声问道:
“时候已到,我们该上路了。”在一旁牵马的慕容昌胤冲他们抬声喊道,那少年眉宇微蹙,仿佛早已对这偶然间的萧瑟而略感不快。
如此,倒不如任他归去,如许也好。
到底她是天葬台高僧玄虚之女,骨子中的孤绝清傲非普通女子所能比。独立于山岗之上,固然那是她心念之人,固然那心念之人别后返来又将要归去,但她仍可处之泰然,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目送着他远阔别去而无动于衷。客岁秋时,拜别前昔,两人曾于山岗之上短叙,阿谁时候,他不再是仪止,而是大燕国高越太子,叙谈之时,他恍忽游离,欲说还休,似有千言万语都藏于嘴边,为此,她心知肚明,但仍佯装不知,最后只得随便道出一愿便抽身拜别。阿谁时候,拜别的她,纵使心中也有千头万绪,却也终究不过是化作那于山岗之上的一个回眸,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