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访[第1页/共3页]
这是座两层的阁楼,中间一道配房,前面抱厦暖阁齐备。
南楼里,攸桐奉茶返来,才算能渐渐打量这新住处。
伉俪俩昨日拜堂结婚,除了傅煜丢下的那句叮咛,实在还没说过话。现在傅煜肃眉沉目,一副懒得理睬旁人的模样,攸桐更不好攀扯闲谈,一起沉默无言,只剩脚步轻响,衣裳摩擦出窸窣动静。
但当时朝廷内虚,想变更各处将领时,已非常吃力。永宁节度使担当戍守边疆之重担,更是举足轻重,傅家瞅准了机会不肯挪,朝廷也没体例,只能任其蝉联,这一任,便是足足几十年。
萧瑟两天就能吓着?
——不像是能等闲吓着的。
再往里,堂上已坐了几小我。
不过看天井甬道旁和树下草丛富强,明显平常无人踩踏,亦可见傅煜甚少踏足这里。
“不是。没需求。”
那般处变不惊,也不知当初怎就闹到了为情寻死的境地,真真是——好笑。
攸桐提起裙角跟在前面。
这时节暑气未消,阁楼四周却能乘凉,是个好处所。
傅德清取茶杯的行动微顿,看了儿子一眼,旋即会心,笑了笑,“当真?”
寿安堂处在全部傅家的正中间,傅老将军未过世时,伉俪俩住在此处,这一带屋宇修得也格外气度巍峨。
远嫁之前,攸桐也大略摸过傅家的底。
院里正面五间大屋矗立,梁柱用的俱是上等楠木,夹堂板皆用细光光滑的银杏木雕成,或是描金松鹤,或是精密福字,不染纤尘。进得屋门,劈面摆了座孔雀屏风,蚯曲古树上栖两只孔雀,瑰丽堂皇。
攸桐暗自笑了笑,待长辈们闲话罢,便起家奉茶拜见。
旋即,春草仓猝奔进阁房,神情有点慌乱。
当中的老妇人发髻灰白,秋香色的锦衣质地宝贵,手上那枚猫儿眼应是西域来的,非常贵重,只是身子不大好——夏末的凌晨气候和暖,她头上却围着暖帽,手里抱了金丝暖炉,想来是畏冷而至。
……
只是领兵之家,男儿惯于杀伐,也多性命之忧。
有了孩子在场,氛围总算活络了很多,孩子窜来窜去地玩,几位长辈都肯抱着他哄,不像方才似的寂然端着。因不知都城里的是非,他对攸桐也无成见,瞧着多了个眼熟的美人姐姐,还抓了把蜜饯过来给她吃。
比起魏家老夫人住处那长年充满的浓厚檀香味,这屋里清爽得很,除了几盆生果花草外,倒未曾熏香。那座玉鼎香炉也只当陈列摆着,不见半点香薰的陈迹。
十余年杀伐交战,早已养成精干爽快的行事脾气。傅德清屏退旁人关了门,也不弯绕,直白道:“昨晚撇下魏氏,睡在书房了?”
她没婆母压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君整日没露面,到得傍晚,便让春草筹措了顿适口饭食,单独用饭。比及入夜,见内里仍安温馨静,猜得傅煜今晚不会再来,便命人备了热水沐浴,筹办早点安息,将前几日欠着的觉尽数补回。
傅德清的书房在夕阳斋,说是书房,实则带着两重小院,非常宽广。
“我不在乎娶谁。当初既应了婚事,就不悔怨。”傅煜在书房踱步,见傅德清桌上有把比来网罗来的匕首,拿在手里掂了掂,声音冷酷而漫不经心,“魏氏是南楼的少夫人,摆着就是,但也仅此罢了——这匕首不错,刘铁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