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归处[第1页/共3页]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攸桐到榻上等了会儿，见傅煜没有跟她闲谈的意义，且伉俪貌合神离，都没筹算跟对方悠长厮守，也懒得摆出灵巧地模样等他，干脆先睡了。

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壮阔国土亘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恋。

攸桐笑而不答，入迷半晌，才道：“没事，等今后出了傅家，另有大把光阴。”

傅煜到底没畴昔取来尝，只目不斜视地出了远门。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走得近了，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傅煜游移了下，躬身帮着盖好，目光管不住地往里瞄了瞄，而后熄了灯烛，掀起半边锦被躺下去。

不过，美人倚楼的景色，还算不错。

再近一些，小厨房正炒着菜，蒸熟的米饭糕点香气和肉汤味道透过篱墙飘出来，直往鼻子里窜。他连日驰驱，尚未用饭，被这香气勾动食欲，蓦地发觉腹中空荡荡的，竟有点难受。

傅煜唇角动了动，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书。”

屋里周姑闻声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对劲外，“将军返来了？”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夏季里萧瑟惨白，衬着交叉的树影，平素看着，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到现在落日斜照，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光影层次、楼台色采，顿时明艳张扬。

中间春草经常伴随，能猜出几用心机，叹道：“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

傅煜目光内敛，端然登楼时举止沉稳，如载华岳。

待傅煜将一卷史乘故事看罢，走到榻边，就见她已然睡熟。

傅煜躺了半晌，没法凝心静气，干脆翻个身，背对着她睡。

阁楼二层的雕栏旁，有人凭栏而立，披发观景。许是闲居在家，不甚讲究的原因，她并未挽发簪钗，满头青丝披垂在肩上，柔如黑漆，其光可鉴。身上披了件银红掐金的外裳，形如鹤氅，崭新的大红羽纱，颈领处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腰间宫绦垂落，乘风飘然。

“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周姑晓得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摸索道：“叫人请返来吗？”

屋里灯烛敞亮，帘帐垂落，傅煜坐在桌边，专注翻书。

他幼年时曾居住在此，对院落阁楼还算熟谙, 厥后搬到书房长住, 便甚少踏足。

――无趣吗？

暗淡的床帐里，便只剩她呼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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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 这座院落经常是冷僻的，丫环仆妇行事恭敬，却都不敢越矩, 洒扫天井而外, 不敢擅动陈列, 更不敢烟熏火燎地烧饭做羹汤。到了夏季里，树凋草枯，更觉萧瑟。他偶尔返来睡一宿, 除了周姑体贴体贴, 旁人也多行事畏敬, 反不如在书房里安闲。

她拍了鼓掌边朱栏，轻叹，“樊笼啊，樊笼。”

楼梯用得久了，登楼时不免有轻微的咯吱声，正笑闹的两人闻声动静，齐齐往这边瞧过来。束发的紫金冠晃了晃，暴露张刚健峻漠的脸，修眉之下目瞬如电，黑底的披风织金为饰，领间一圈黑油油的风毛，平增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