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第2页/共4页]

殿内列百官，衣冠清楚，却好似千人一面。霍钊举头在前，霍临风矗立在后，行动同辙，血脉相连。近前站定，父子俩在这片千人一面中，如两棵孤松。

好端端的，霍氏侯府就是太好端端了。朝廷之砥柱，要粗细恰好，数量不成过量，霍钊定北，霍惊海镇边，分解一股已非常雄浑，再拧一股霍临风，那霍家这砥柱，可就有破天之势了。

满门跪谢，霍钊接下圣旨，玉轴凌锦，却烫得短长、扎得短长。霍临风闪着余光，瞥父亲，觑兄长，那二人皆面色凝重。

承旨官面前，霍钊跪着，身后是白氏与霍惊海。霍临风速速跪好，垂着首，能瞥见承旨官的靴尖儿，当真很厚。

待出关，放弃烦琐故梦，只看前头了。

二十有三，初离塞北，未出关，已尝别乡亲父老之滋味。

盘中胜负已定，眼看父兄二人失了兴趣，霍临风便打乱棋子，布阵摹拟设防：“大哥，瞧我的蛟龙阵。”兴趣勃勃的，“可破？”

跶跶的，不远处一队弟子巡值而来，霍临传闻声翻至后山分开。冷桑山孤寒透黑，略不留意便会磕绊，他却念念不忘地又将前情续上。

将近丑时的河边，朝暮楼亮比白天，敞着门庭，恩客如潮妾如舟。赶巧，店家说的歌舞日子恰是彻夜，里头艳唱无绝，舞娘摆了半宿纤腰。

皇命在身，此行不得半晌担搁，幸亏定北侯的步队非常人脚力。极快，无阻般，叫霍临风一起走马观花。

面前父子三人，皆知这个事理。

名将遭忌是宿命，何况戍北多年树大根深，不料外。“命也……没法。”霍钊长叹，料想当中不代神采理当中，毕竟忠心无惧，故而格外寒心。

他扶起白氏：“娘，无事。”摩挲手背安抚，亲身将白氏送回内院，叨了好一会子动听话。

一阵轰笑。这时霍钊出府，霍临风跟在背面。

承旨官念叨：“副帅霍临风，绞莫贺鲁首级，英勇抢先无人可出其右，威震蛮夷，特召与定北侯霍钊入长安面圣，亲领封赏。”

口艺人说过，姐为娼，弟为寇。

霍临风直着背，要走远了，忍不住缓缓回顾，百姓顿时欢乐地朝他看，喜乐地叫了声声“小侯爷”。那老孺抱着一承担热饼，追不上，塞给背面的杜铮。

料想当中，霍临风沉心静气，实则金银珠玉于他，还不如战后缴来的铜铁奇怪。至于名号与兵权，纵他浮滑年纪，也知但凭天子决计，不成自妄。

新月掉了梢儿，纱灯褪光，鸟登枝。

近傍晚，天井叫余晖淹了，红得短长，霍临风出屋，干脆赏一刻残暴。

说得像游历，霍临风戏谑：“霍主帅，怎不叫你去？”

不料，早眠却难眠，没如何睡，忖着忖着便到了时候。

揣摩远了，他低头讪讪地、有点羞地笑，不面子。

霍临风着一身素甲，精力头吊得足足的，将巡城的、探信的、留营的一一安排安妥。天明便练习，抱肘穿越群兵之间，喊号子，加沙囊，罚起人来奇招百出，连口含黄沙都干过。

庆贺至半夜，散时，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入帐，醉狠了的，干脆席地而眠。都估摸，那将军痛饮高歌，怎的也要多睡会儿，没成想一夜过后，鸡未叫却先鸣了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