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页/共4页]

萧淳于的神采模糊压抑着甚么似的，全殿无一人敢应。

晴芜问清冷殿的宫人拿来了剪刀，剪了瑾时鞋上的珍珠，奉到怀瑜面前。

怀瑜回道：“臣乃鄞州梅墟人氏，入宫无多时，是先生将臣归入麾下，学习宫乐，奉养君主。”

白叟几分疾言厉色，隐有斥意地对男人道：“怀瑜，还不谢恩么？”

他还不信她是王后呢，瞧瞧，连他敬持的老者都对她恭恭敬敬了。

要个甚么样的犒赏呢……他的眼睛落在她湿了一半的鞋头上，履端嵌着的明珠硕如巨菽，在泛黄的灯光下犹自生辉。

瑾时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打翻了几枝梅，何足挂齿，姆娘何故赔罪至此，快快起来。”

怀瑜，她唤他的名字，本来是这类自但是然的语气，像是唤着熟谙多时的老友，无甚男女之别，很安然，也很有底气。

瑾时进殿褪了披风，坐上炕，看着空空的案几，总觉着少了甚么，想起来是午后的那瓶红梅不见了，眼睛在殿内转了一圈不见那瓶梅花的踪迹，便诘问：“我的梅花呢？不是本来摆在案上的么？”

瑾时很痛快地应道：“无妨，举手之劳，这是老先生的恩情，本宫还可赏你个恩情，只准为你本身。”

宫人们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抬起步辇，瑾时裹着大毛披风，一个哈欠上来，又有些犯困了。

瑾时百口莫辩，此人如何就这么没眼色呢！都说了她是这王宫里最高贵的女人，获咎她可不是甚么明智之举。

瑾时的鞋子脏乎乎的，一脚踩进内殿，便闻声一个调侃的声音：“王后这是掉泥沟里去了？难怪孤在殿里等了这好久的风景。”

目睹他又要拜下来，瑾时从速去扶：“欸，怀瑜，你将你先生扶出来。”

他摇了点头，打趣似的说：“王后如何会来这偏隅陋室？”

晴芜追了上来，气喘吁吁，撑着腰急呼，恐怕她走丢了似的。

萧淳于早将她的话听入耳里，气笑着问道：“王后彻夜要打发谁？将或如何个打发法儿？”

在路上睡了好大半的风景，等下辇的时候，瑾时的精力便又好起来了。

宫人噤了声，王上彻夜的神采确切不大好。

想着这肉汤还要分后殿的白叟家，饶是一点也未纵情，瑾时也压下腹里的馋虫，只饮了一小碗，便说本身饱了。

瑾时低头一看，鞋头公然湿了一半。

怀瑜拱拳，目光炬炽：“请王后为先生治好伤病，先生自入冬得了伤寒便久不见好，一半是因年事渐长本就难愈，另一半是苦于无良医，若王后肯传太医前来相看，想必先生的病未几时便能病愈。”

瑾时扶着宫人的手腕下辇，抬首睇了宫人一眼，懒道：“他在前朝脾气发够了么？别是又来我含章殿讨嫌来了。”

笛音未消，她循声而去。

瑾时偶然难堪，便问：“你想替老先生请个甚么样的恩情？”

雪花落在她的长睫，连帽的大红披风里藏着一张巴掌小脸，潮湿饱满的樱桃唇色，两汪淬了零零散火的黑眸，问的有些娇憨语气。

她依古道：“我是这商王宫的王后，你吹的笛曲好听，我要犒赏你。”

灯影落在雪地上，映得人面很温和，阿谁男人的身影藏在风雪的前面愈来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