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沟·寨上·坪上村[第1页/共7页]
其二
老屋子上繁复的雕花门窗,固然陈腐,却不失风骚高雅。院子里栽种着梨树和石榴,混乱的枝桠,横陈着灰调的寂聊,到处扩建的斗室子和小厨房粉碎了原有的格式,但大框架还是无缺。门窗和花沟村的老屋子一样,都是拱券形,边沿的一圈用材看上去很像大理石,实际上只是一种淡色的砖。整座院落气势调和,凹凸错落,美在古旧,美在汗青,美在奇特,美在浑然一体。
抬眼望去,劈面的山峦起伏,满坡的松柏树在夏季里郁郁葱葱。老乡奉告我:“那山叫榼山,山上本来有一座寺院,另有百姓党办的一座军校,厥后都拆了,现在只剩下了房根。这座黉舍最年青的门生现在有九十多岁了。”问到刘东星的墓,答复说:“那里另有甚么墓,早就平了,墓也不晓得甚会儿被盗过了。刘东星本来的墓,两排石人石马,拱门牌坊,石雕木雕砖雕,气度大了,厥后都毁了。还剩的几个石人石马前几年也被偷了。现在就一块新立的石碑,甚也没有了。”
李贽《道古录引》一文中说:“晋川(刘东星)昔辖楚藩,始会予,与余善。至是读礼山中,予往吊焉。晋川喜予至,故留予。谓予无家眷童仆,何所不成栖托。晋川沁水人,而家于沁之坪上村。坪上去沁百里,村居不够数十家,颇沉着。予喜其沉着也,亦遂留。天寒夜永,语话遂长。时或予问而晋川答,时或晋川问而予应。……”
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刘东星又受命开通洳河。当时刘东星已得病在身,上书“求去”,天子多次下旨“慰留”,万历二十九年(1601),刘东星积劳成疾,逝于任上,享年六十四岁。
前人若问凉边事,日射坪田索酒尝。
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黄河决口于黄垌,运道堙阻,刘东星被起为工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事河漕。用了五个月完工,破钞银两仅十万。天子下诏,嘉奖其绩,并擢升工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
《明灯道古录》顾名思义,就是在灯下说今道古的意义吧——四百年前坪上村一个漫漫的寒冬,有多少个夜晚,窗外或有大雪纷飞,或有西风怒号,或是月明如洗,而屋里却“烧灯赤炭红如日”,那应当是“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的意趣,几位饱读诗书的士大夫围炉畅聊……夜深了,会有仆人送来热酒一壶,小菜几碟,因而酒入诗肠,思路愈发活泼,时或奇文共赏识,时或疑义相与析,随口道来,含英咀华,喷珠唾玉,而后编录成书,难道人间之至乐乎?
九日坪上三首
提及这个村庄当年的风采,老伴儿说她嫁到这个村庄已经五十年了,“刚来的时候,这个村庄标致啦,光牌坊就有五座。‘破四旧’的时候都拆了,打烂了。房顶上面,角角上头,石狮石马,都雅的跟甚似的,现在都没了。当时都不叫有这些东西,全毁了,如果不毁来该有多好。”
太行恰是登高处,无菊也应有酒携。
和白叟告别了,去到姓豹家的院子里,一条大黑狗吠叫着冲了出来。丈夫赶紧在一捆细木棍里抽出一根来,举起来恐吓黑狗道:“滚!”大狗停止了发飙,缓缓走到我跟前,闻了闻,友爱地摇起了尾巴。院子里静悄悄,一排高低二层的老屋子,两层中间每一个空地处都有斑斓的木雕。廊檐下的石础上刻着梅兰竹菊,图案线条清楚,看上客岁代没有那么长远。这院子本是张家大院的一个构成部分,和其他村落一样,土改时切割成了多处罚给了贫下中农,已经看不到完整的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