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把山药碾成雪花膏[第2页/共2页]

“传闻在城里赌坊欠了印子钱......“

搬场这日，三千响鞭炮炸得满街红纸屑。屠苏霆踩着碎红进院门，冲灶房喊：“垂教员的，整几个硬菜！“

雪团似的山药糕脱了模，活脱脱开出朵玉兰花。顾玥萱拎着熬成稠浆的野莓酱往上一浇，红梅映雪煞是都雅。几个小的捧着碗直舔边，老太爷都例外吃了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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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那日锣鼓震天响。八抬棺木过田埂时，疯跑的野狗惊了抬棺男人。棺材斜斜撞上老槐树，盖板竟震开条缝——里头老太太的寿衣不知被谁换成了粗麻布，金丝楠木棺里塞满稻草。

李婶朝新宅方向努嘴：“传闻正屋用的金丝楠木门框，老太太咽气前硬是拦着不让搬，恐怕儿孙享了福......“话没说完被屠苏家院里飘来的葱油香打断，两人喉头齐齐转动。

山药削皮扔进蒸笼，顾玥萱抄起竹筛蒙上细纱布，顺手把木勺拍进屠苏博掌心：“用力碾！碾到能透纱布才算数。“

“多好的人家，偏摊上个没福的老婆子。“王婆子攥着布包跟李婶咬耳朵，“青砖大瓦房都盖好了，愣是没赶上趟儿！“

这话听着像剜心刀。席兰芳拽着要开口的屠苏博直点头——老爷子发话，谁敢多嘴？

“拖走。“老太爷眼皮都不抬，“别脏了地砖。“

屠苏霆闷声应了，后槽牙咬得死紧。七八个孝子贤孙跪在门槛外头，秋风卷着纸钱往人裤腿里钻。屠苏烨缩着脖子想往人堆里蹭，老太爷一嗓子把他钉在原地：“你娘闭面前还念着你，灵前跪着去。“

“送她最后一程。“

老太爷立在廊下看世人忙活，袖口俄然被拽了拽。顾玥萱捧着碗姜汤：“祖父润润喉。“抬眼时瞥见白叟家嘴角抽了抽——那抹笑纹比檐角霜花还淡。

屠苏燕婷攥着帕子直眨眼：“梳头就是扎辫子？“

动静传得比秋风还快，没等孝子们挨家叩首，村东头到西头的人全涌过来了。

胡婶子带着俩儿媳跨门槛，粗布衣裳上还沾着稻壳：“乡里乡亲的，搭把手的事儿！“背面跟着的王家媳妇提着竹篮，里头码着整整齐齐的素馒头：“我家男人去镇上请鼓乐班了，申时准到！“

屠苏博端着孝盆颠末灵堂，瞥见堂弟佝偻的脊梁，抬脚把个蒲团踢到他跟前：“垫着，别脏了地。“这话比秋风还冷。

灶膛火光照得小丫头鼻尖冒汗。顾玥萱望着她啃糕的馋样，内心直发酸——都城贵女十岁就得学端方，十五岁议亲，嫁奁箱子得从及笄备到出阁。

日头刚偏西，院里就挤满了人。杀猪的扛着半扇猪肉，裁缝铺娘子抱着整匹粗麻布，连村尾疯颠多年的刘婆子都攥着把野菊花来了。屠苏霆挨个作揖，膝盖头在青石板上磨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