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页/共5页]

她看他握住她袖口的手，视野移上去，到襟边栩栩如生的翠竹。她笑盈盈的：“甚么？”

八月中，丹桂芬芳，荷风院传来动静，说萋萋女人有孕了。老将军和夫人相顾无言。柳萋萋算是沈府的客人，家中女客有身，怀的是本身儿子的种，这倒也罢了，竟然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怀上的，实在让二老不晓得该说甚么。只是宋凝前去存候时，老夫人模糊提了一句：“终归让沈家的子孙落在外头不是甚么面子的事。”宋凝含笑点头：“婆婆说的是。”

她平生唯哭过一次，那是她在苍鹿野找到他，发明他还活着。她脱下大红的喜服，叠得整整齐齐，规端方矩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一对龙凤烛燃尽成灰，窗外月色戚戚然。

她放动手中书卷昂首看他，像回到未出阁前，疆场上永久浅笑的宋凝，声音沉沉，颊边却攒出动听梨窝：“我想要甚么？这句话问得妙，我甚么也不想要，只是有些东西，柳萋萋她不配获得。”

人间有类女人，说的每句话都让你想得非非，另有类女人，说的每句话都让你非得想想。前面这类女人以隔壁花楼里的花魁李仙仙为代表，前面这类女人以宋凝为代表。

月尾，城外瞿山上的桂花开得漫山遍野，宋凝睇着远山，与陪嫁过来的婢女婢茶淡淡道：“邀着萋萋女人，明日一同去瞿山赏桂花罢。”

纳妾实在无可厚非，大晁民风便是如此，由天子带头，臣民纷繁纳妾，你纳我也纳，不纳不可，纳少了还要被鄙夷。因君玮性喜研讨天子的家务事，做出以下阐发，感觉天子纳妾首要因皇后身为国母，母范天下，是天下万民的化身。

第二日，宋凝前去处老将军夫人存候，听婢女们咬舌头说将军昨夜宿在荷风院，荷风院中安设着柳萋萋，萋萋女人。她想，萋萋，又富强又有活力，真是个好名字。

她容色淡淡：“在荷风院？”

她做出低头深思的模样，半晌，道：“啊，对。”

她走得仓猝，终究能留给他一个背影，端方的、高挑的、亭亭的背影。他握着那绿松石的护心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沉沉，如有所思。

她抬起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哦，你也传闻过？说是宝贝，那也须护得了人的性命，护不了人的性命，便甚么也不是。把它借给你，没有让你欠我情面的意义，你说得好，我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终归你我存了这个名分，你若死在疆场上，你们沈府这一大师子人让我养着，实在吃力，谁的担子就由谁来扛，你说是不是？”

试想一下和国母过伉俪糊口时，看着她慈爱的脸，立即心系百姓，办闲事时也不能健忘政事，真是让人放不开，只好纳妾。

他嘲笑一声：“毕竟我也是为人臣子，主上拿萋萋的性命逼我，我焉有不从之理？只是，我不想从你那边获得甚么，也烦请你不要从我这里要求甚么。”

她传闻萋萋给将军做的衣，针脚绵密，绣的翠竹栩栩如生。

她不知他说的是甚么，昂首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