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页/共5页]

他拂袖踏出新房，喜床前一地破裂月光。她看着他的背影，想毫不该是如许。她唤他的名字：“沈岸。”就像在苍鹿野的修罗场，那一刻的光阴，她抱着他，声带哽咽，唤得轻而缠绵。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她没有堕泪，只是茫然。

第二日，宋凝轻装简行，只带了侍茶。侍茶一只手挽了个点心盒子，另一只手挎了个承担皮。相对宋凝，柳萋萋昌大很多，坐在一顶四人抬的肩舆里，前后还跟了荷风院里两个老嬷嬷外带屋里屋外四个婢女。

沈岸踏进院门，天未放亮，院中几个灯笼打出昏黄的光，他的身形被笼在一层晕黄的光影中。她听到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身后，生硬道：“你在这里做甚么？”

她将丝帛包好的护心镜交到她手中：“既然他不在，这东西，便由你……”

生儿生女还是生个叉烧包，这些事，冥冥中都有必定。包含从没有午后漫步这个好风俗的宋凝有一天俄然跑去后花圃漫步。因而那一日莺啼燕啭，花拂柳，柳依岸，因而那一日，她碰到传说中的柳萋萋。

故事总有前情，前情是宋凝在花圃中拾到一块玉佩，玉佩用金箔镶嵌，拼得如完璧，中间却有一道清楚的裂缝。

她看他握住她袖口的手，视野移上去，到襟边栩栩如生的翠竹。她笑盈盈的：“甚么？”

她抬起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哦，你也传闻过？说是宝贝，那也须护得了人的性命，护不了人的性命，便甚么也不是。把它借给你，没有让你欠我情面的意义，你说得好，我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终归你我存了这个名分，你若死在疆场上，你们沈府这一大师子人让我养着，实在吃力，谁的担子就由谁来扛，你说是不是？”

柳萋萋仍在点头，握着沈岸的手，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濡湿双颊，花了妆容。

女子颤抖着嘴唇，回身就要逃开。她微微皱眉，一把拉住她：“我很可骇？你怕成如许？”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半响，道：“我传闻，这护心镜是你哥哥送你的宝贝。”

她愣了一会儿，惊奇地望着他：“萋萋……的？甚么是萋萋的？如何会是萋萋的？”她上前一步，将手中玉佩放到他面前：“你有没有看过我给你的信？你忘了这是我给你的信物，你忘了在苍鹿野的雪山里，我们……”

她看着本身的手，语声淡淡：“实在本也没有甚么，只是看着你们如许恩爱，而我一小我嫁来这里，孤孤傲单的，很不高兴。”

她坐在水阁之上，一塘的莲叶，一塘的风，塘边有不着名老树，苍翠中漫过晕黄，是熟透的颜彩，就像从画中走出来。沈岸站在她面前，这是新婚后第三次相见，他蹙眉居高临下看她：“你如许处心积虑毁掉我同萋萋的婚事，你到底想要甚么？”

宋凝微微偏头看着他，笑中溢出流彩的光。他面上没甚么神采，是她熟谙的模样。她想，她这平生的幸运都在这里了。家中的老嬷嬷教她在新婚当夜说令人垂怜的话语，比如“夫君，我把阿凝交给你，好好地交给你，请必然要保重啊”甚么的。她想着要将这句话说出口，还在酝酿，却听他冷冷道：“你可知彻夜坐在这喜床边的人，本来该是谁？”

一旁的婢女吓得一抖，她却笑开，眼中冷冷的。真是女孩的心机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