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第1页/共4页]

老侯爷那日见着故交遗孤，精力头好了很多，这会儿还起了兴趣，拿了把大银剪，在补缀花圃。见梁靖过来，便先丢开，拿了软巾擦额头的汗。

他身高体长，比起十四岁的玉嬛，近乎居高临下的姿式，双目炯炯地盯着她。

现在十年畴昔，萧敬宗在朝为相，有永王这个外甥，两位萧贵妃又盛宠后宫，阵容正隆，连东宫都不能压住锋芒。景明帝年青时另有点抖擞皇权的动机，损了韩太师后便低沉很多，现在上了年纪，在后宫里美人香软、丝竹旖旎，怕也一定惦记昔日的事。

若他情愿互助，何乐而不为？两人合力，总好过她单独尝试，无从动手。

“好，当然好！”老侯爷松了口气，“这事儿我们再筹议，你要过得舒心才最要紧。”

那孩子啊，脾气真是跟她祖父一样固执。

茶杯递过来，香气氤氲，老侯爷顺手接着，俄然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你另有这份心。娶她进门是我的心愿，今后费事恐怕也很多，你可都想清楚了？”

二老当然惦记旧人，倒是想她以谢家女儿的身份嫁出去，而后埋没身份苟活一世。

“我表字晏平。”

“但是，我想堂堂正正地行走在这人间。”

梁靖唇角动了动，微微点头。

半晌工夫，玉嬛便已摸索了出来——

梁靖亦随她起家，声音淡然，“我送你归去。”

而梁靖却稍有分歧，能跟永王调停纠斗，他的本事她也见地过。

他垂首低眉，宽肩劲腰将一身锦衣撑得磊落，因曾疆场历练，自有份沉稳刚硬的气度。

这类事强求不得，天底下，恐怕也就她存着这般以卵击石的心机。

她惊诧昂首，看向梁靖，“甚么意义？”

梁靖笑而点头，“祖父放心！”

老侯爷叹了口气，原觉得梁靖会说韩太师的案子，谁知他只字不提，只道：“那日玉嬛的担忧也有事理，不管她以哪个身份嫁出去，爹娘那边都还没对沈家断念。这事还得祖父出面，撤销他们的动机，不然玉嬛即便嫁出去，怕也会受委曲。”

劈面老侯爷觑着他神采，眼底笑意愈浓，皱纹都堆得更深了——

惯常冷僻的目光添了火苗，梁靖单手撑在假山，道：“若冤案昭雪，你还会如许想吗？”

“侯爷和老夫人的苦心, 玉嬛明白。按理, 既是长辈之约, 我自该顺从。只是……”她顿了一下, 轻声道：“若我因这玉扣而进梁家, 便该是以韩家女儿的身份。武安侯府名满魏州, 两位伯父也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受人谛视。若娶大不敬的罪臣之掉队门, 在外, 侯府会受人诟病, 在内，我也会处境艰巨……”

玉嬛内心一跳，下认识今后退了半步。

祖孙俩入屋说话，梁靖提起婚事，老侯爷神采便有些黯然。

梁元绍和薛氏的脾气和行事，祖孙三人都是清楚的。

玉嬛回府后，便当真考虑此事。

通透精美的玉扣，被她养了十几年，格外温润。

浓长的睫毛掩住眼底倔强，她的声音柔嫩，却笃定有力。

玉嬛毕竟幼年，想着这些时内心感觉懊丧，脑袋耷拉着不肯抬起来。

声音不高不低，落入玉嬛耳中，却如重锤直直撞到心底。

梁靖闲庭信步般赶上来，身子前倾，一副要穷究到底的模样。

“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