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共4页]
管账的先生叫:
在小街上住着,又冷僻、又孤单。
看起来真是万分地都雅。大院子也有院墙,墙头上是金色的琉璃瓦。一进了院,正房五间,配房三间,一概是青红砖瓦房,窗明几净,氛围特别新奇。花盆一盆一盆地摆在花架子上,石柱子、全百合、马蛇菜、玄月菊都一齐地开了,看起令人不晓得是甚么季候,是夏天还是春季,竟然那马蛇菜也和菊花同时站在一起。或许阳间是不分甚么春夏秋冬的,这且不说。
生、老、病、死,都没有甚么表示。生了就任其天然地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提着喷壶在浇花的侍女叫:
小胡同里边更没有甚么了,就连打烧饼麻花的店铺也不大有,就连卖红绿糖球的小床子,也都是摆在街口上去,很少有摆在小胡同里边的。那些住在小街上的人家,一天到晚看不见多少闲散杂人。耳听的眼看的,都比较地少,以是整天寂孤单寞的,关起门来在过着糊口。破草房有上半间,买上二斗豆子,煮一点盐豆下饭吃,就是一年。
再说那厨房里的厨子,真是活神活现,比真的厨子真是洁净到一千倍,头戴白帽子、身扎白围裙,手里边在做拉面条。仿佛午餐的时候就要到了,煮了面就要开饭了似的。
“我要大的。”
同时产生这件事情的染缸房,仍旧是在旧址,甚或连那淹死人的大缸或许至今还在那儿利用着。从那染缸房发卖出来的布匹,仍旧是远近的州里都畅通着。蓝色的布匹男人们做起棉裤棉袄,夏季穿它来抵抗酷寒。红色的布匹,则做成大红袍子,给十八九岁的女人穿上,让她去做新娘子。
快腿
第四个看了看,没有体例,也只得拿了一个两吊钱的。也是个男孩子。
只不过没有东二道街上那大泥塘子就是了。是凡好的一概都有,坏的不必有。
头是秃的,一只耳朵上挂着钳子,瘦得仿佛个干柳条,肚子可特别大。看模样也不过五岁。
另有一个管家的,手里拿着一个算盘在打着,中间还摆着一个帐本,上边写着:
公鸡三两只,母鸡七八只,都是在院子里边悄悄地啄食,一声不响,鸭子也并不呱呱地直叫,叫得烦人。狗蹲在上房的门旁,非常地守职,一动不动。
他就用这手在筐子里边遴选,几近是每个都让他摸过了,不一会工夫,全个的筐子都让他翻遍了。本来这筐子虽大,麻花也并没有几只。除了一个顶大的以外,其他小的也不过十来只,经了他这一翻,可就完整遍了。弄了他满手是油,把那小黑手染得油亮油亮的,黑亮黑亮的。
那在厨房里拉着面条的“老王”,他身上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来风一吹,还忽咧忽咧地跳着。
其他的如骡子、狗、鸡、鸭之类没驰名字。
大至喷钱兽、聚宝盆、大金山、大银山,小至丫环侍女、厨房里的厨子、喂猪的猪倌,再小至花盆、茶壶茶杯、鸡鸭鹅犬,乃至窗前的鹦鹉。
固然这么说,恋慕这座宅子的人还是不知多少。因为的确这座宅子是好:清悠、闲静,鸦雀无声,统统规整,毫不混乱。丫环、侍女,照着阳间的一样,鸡犬猪马,也都和阳间一样。阳间有甚么,到了阳间也有,阳间吃面条,到了阳间也吃面条,阳间有车子坐,到了阳间也一样地有车子坐。阳间是完整和阳间一样,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