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共5页]
风来了,蒿草发着声响,雨来了,蒿草梢上冒烟了。
他又说:
有二伯用他满都是头绪的粗手把绣花鞋子、乱丝线抓到一边去,只把铜酒壶从那一堆当中抓出来了。
“有二爷,喝酒是铜酒壶好呀,还是锡酒壶好?”
有二伯还是活着。
老厨子说:
有二伯逼着问老厨子,他哪儿昧过知己。有二伯说:
等我再拿灯笼向他脸上一照,我看他用哭红了的小眼睛瞪了我一下。
有二伯孤伶伶地躺在院心,他的没有边的草帽,也被打掉了,以是看得见有二伯的头部的上一半是白的,下一半是黑的,并且吵嘴清楚的那条线就在他的前额上,仿佛西瓜的“阴阳面”。
他想了一想以后,他如许地号召着我。
没有风,没有雨,则关着大门悄悄地过着日子。
仿佛我若再多看一会工夫,人家就要来打我了似的。
“没有钱你不会偷?”
老厨子问有二伯:
“不晓得?”
有二伯一进了祖父的屋子,那摆在琴桌上的那口玄色的座钟,钟里边的钟摆,就常常格棱棱、格棱棱地响了一阵就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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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不了;你别看我穷,贫民另有个穷活头。”
有二伯说:
我们打着灯笼一照,他还在那边拿着小烟袋抽烟呢。
有二伯带着我上公园的时候,他甚么也不买给我吃。公园里边卖甚么的都有,油炸糕,香油掀饼,豆腐脑,等等。他一点也不买给我吃。
南房梢上有一根两丈来高的横杆,绳索在那横杆上悠悠荡荡地垂着。
“你不说么?”
太师椅上的红垫子,他把它放在地上,用腰带捆了起来。
“你二伯不看介个……”
有二伯说:
我还瞥见过有二伯偷过一个大澡盆。
那大澡盆是很深的,从有二伯头上扣下来,一向扣到他的腰间。以是他看不见路了,他摸着往前走。
“有二爷吊颈啦!有二爷吊颈啦!”
老厨子说:
本来有二伯的脚步过于沉重了点,仿佛大石头似的打着地板,使地板上统统的东西,一时都起了跳动。
有二伯还偷各种东西,锡火锅、大铜钱、烟袋嘴……归正家里边一丢了东西,就说有二伯偷去了。有的东西是老厨子偷去的,也就赖上了有二伯。有的东西是我偷着拿出去玩了,也赖上了有二伯。另有比方一个镰刀头,底子没有丢,只不过放忘了处所,等用的时候一找不到,就说有二伯偷去了。
有二伯偷了这澡盆以后,就像他偷那铜酒壶以后的一样。
等来到了跑马戏的近前,那边边连喊带唱的,实在热烈,我就非要出来看不成。有二伯则必然不出来,他说:
“家里边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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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他出去,我从速地登着箱子就下来了。
有二伯本身则说:
是在同院住的担水的来报的信,又敲窗户又打门。我们跑到井边上一看,有二伯并没有在井里边,而是坐在井外边分开井口五十步以外的安安稳稳的柴堆上。他在那柴堆上安安稳稳地坐着。
有二伯偷东西被我撞见了。
我看着他开了很多时候,他用牙齿咬着他手里的那块小东西……他歪着头,咬得格格拉拉地发响。咬了以后又放在手里扭着它,而后又把它触到箱子上去试一试。
有二伯说:
“你二伯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