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远嫁[第2页/共6页]
“蒙古是不毛之地?”如懿宛转瞥她一眼,轻声嗤笑,“公主如此轻视蒙古,岂不知皇上有多么正视公主口中的不毛之地。满蒙联婚是先家传下来的端方,蒙古铁骑向来就是大清安设四方的后盾劲旅。”如懿凝睇和敬公主,神采安静如无风无澜的湖面,“你是公主又如何?是皇后亲生又如何?皇后身为天下之母,也要受皇上束缚,受宫规束缚,受天下悠悠之口束缚。你是公主,享天下之养,天然要为天下倾尽毕生之力。古来公主和亲之事数不堪数,能将一身静胡尘时,多少女子都甘心捐躯,何况只是让公主顺从满蒙姻亲的旧俗呢?”
和敬吃力地站起家子,任由眼中的泪水和着唇边淡薄削尖的笑意一同凝住,恍忽失神地一步步摇摆着走出了皇后宫中。
绿筠笑意温婉,却含了几分锋利:“洒扫奉养,不是我们这些身为皇上妾室的卑贱之人该做的吗?怎敢劳烦公主令媛贵体。”
如懿轻笑,一双美目沉着得辨不出色彩:“太后的长女端淑公主便是远嫁最勇猛善战的准噶尔部,如果柔淑再嫁最富庶高贵的博尔济吉特部,那么不是蒙古宗亲中最大的两个部落,便可今后紧密联络再无二致了。而皇上管理蒙古之道,一贯可倡导花开两朵,平分秋色的呀。”
和敬公主有力地伏在皇后膝上,又是震惊又是惊骇,含了一丝盼望之色,垂泪不已:“皇阿玛是有儿臣和璟妍两个女儿,璟妍当然才两岁,又是庶出,身份不配,可皇阿玛另有柔淑长公主这个mm,柔淑长公主还比女儿大了两岁,为甚么皇阿玛不选柔淑长公主,偏要选女儿呢?”
约莫这些日子总有些风言风语落进她耳朵里,和敬并无涓滴轰动之意,只端然坐着,捧了一卷书道:“我不嫁。”
和敬终究在母亲平平而哀伤的语气里明白了本身不成回转的前程,只得俯下身三拜告别,哀哀道:“既然皇额娘与皇阿玛决计已定,女儿也不能说甚么了。女儿既然存定了孝心,也是大清与皇额娘母家的希冀,那么女儿顺服就是。”
如许的话,听在耳中亦是刺在心上,暖和如绿筠,亦不觉变了神采。如懿笑着在背后按住她的手,含笑如初:“公主孝心,说得极是。”
和敬再顾不得仪态,苦苦要求道:“可蒙古那么远,女儿即便想返来探亲,山高水长,又能多久返来一次?皇额娘只要女儿了,如果女儿不在身边,谁与皇额娘相互搀扶呢?”
和敬闻言变色,连连嘲笑:“我就晓得,你们多嫌了我!眼看皇额娘病重,就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皇后之位,趁早要先把我赶了出去,你们才放心。”
天子这一别,两日都没有到嫔妃宫中来,也不往太后宫中存候。太后得意了要下嫁公主的动静,更兼知是柔淑下嫁的能够最大,急得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但太后在先帝身边多年,倒是极沉得住气的,固然心急如焚,但对着底下的宫人倒是如常和缓安然,只是暗中叮咛福珈道:“去奉告舒嫔和玫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该要她们去好好劝天子的时候了。那些朝中的老臣固然看在先帝的颜面上肯为哀家进言,力劝天子不要再嫁幼妹,但他们的话那里比得上枕头风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