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庙堂之高，湖之远（三）[第1页/共4页]

“是，是，来也是有点事。”韦明德笑着道：“方才闻声说嫂夫人路上病了，特地带了些药材。”他一手搓着膝盖，笑着持续说：“这几年固然来西域的商队多了很多，但中原物事还是希奇，不好买。我叫小厮抬了箱子在内里候着。”

当年他来望楼，可谓盗取了孟昱的果实。当真提及来，两小我之间是有过节的。今后日子只怕难过得很。

现在想来，若不是当月朔时贪婪，怎会半辈子流落塞外？

她浅笑侧头细谛听了一会儿，略微沉吟，才道：“沈茂是功劳以后，又为官多年，家中财产多为田庄，他为农户说话不希奇。杜收美、杨通皆在户部，这二年打交道的多为商户，据我所知，他们的亲眷当中亦有行商的，是以他们为商户说话亦不希奇。”

“韦兄既然方才说不要客气，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

“母皇的意义是，他们都有私心？”

韦明德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孟昱话里意义，嘲笑着收住话头：“是，是，将军公然高见。”他越说声音越低。心中翻江倒海，已是万分难过。

宋扬灵看了他一眼：“如何有些恍忽？”

孟昱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便道：“时候也不早了，如果误了大王的宴席，就不好了。”

“这话就不对了。我看重的向来都不是商户好处，而是一朝一国之安稳富庶。方才沈丞相亦言，农户辛苦一年，所得有限，而商户投机，支出颇丰。不可商，难以使民富。而一旦民富，若任由其生长，民富国弱，则天下不稳。是以民富以后，必定加税来利国。”

由康一到勤政殿门口，就闻声内里传出说话声。说些税赋之类。

眼看沈茂气得脸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宋扬灵揉了揉额角，出言禁止：“行了，何必做无谓争论？此事我还需考虑。你们先行退下罢。”

“将军宽解，西域气候分歧中原，水土不平是不免的。末将刚来的时候，还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子。更何况嫂夫人。再则，我每年都遣仆人回家，一则报安然，二则带些乡土之物，聊以安慰。下个月他们又要去的了，将军要有甚么捎带的，固然叮咛。”

宋扬灵挥挥手：“来日再群情。”

由康一听就晓得，沈大人是丞相沈茂，杜大人是户部尚书杜收美，杨大人是户部侍郎——本年刚升的。年青得很。

杜收美倒是安静很多：“话不能如许说。户部的帐本上清清楚楚的，天下农户占十之六七，所交税收不到一半。商户人才十之三四，税赋却占了大半。再给商户加税，岂不是不给商户活路？”

这两年，宋扬灵虽即位为帝，神情却更加温和。温和得让情面不自禁想靠近依靠，却又忍不住心生敬佩。

孟昱将身子朝后挪了挪，一手搭上椅背，随便道：“若公然如此，我岂不更得留在望楼以弹压其志？”

宫殿补葺是油水再丰富不过的工程。杜青做了驸马，宦途有望，转而用心运营财帛和情面。蔺桢也非常共同。这桩大项，便是蔺桢亲身在宋扬灵跟前求来的。

一侧头，瞥见一张满面堆笑的脸。杜青正躬身向他问好。

“陛下！”沈茂还不断念。

韦明德急于刺探孟昱态度，双眼一眨不眨地只顾盯着看。瞥见孟昱神采蓦地一变——没有喜色，倒像悲伤。只是那伤楚神情转眼即逝。他还觉得本身花了眼，不由抬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