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女帝临朝（十）[第1页/共3页]

孟昱低头沉默。他天然晓得婉琴洞悉统统。想起旧事，口气软了一软：“宫中多年，你未曾点破，保全我们。我铭记在心。”

孟昱感觉古怪，只得进了屋子。只见桌上残羹残羹尚未收掉。菜动的未几，倒是酒壶放了好几只。

“天亮了？”

扬灵……

那些曾在树下读书的日子，那些他觉得两情相悦的光阴，都是真的么？抑或，现在才是一场梦？一场让贰心惊肉跳的恶梦？

他踌躇了一下，脚步抬起又放下，复抬起，才转了方向，朝东厢走去。

“你晓得我是如何嫁给你的么？”

孟昱点头，认识到她看不见，才说：“喜好的。”声音降落，让人放心。

孟昱多么识人眼色，当即听出周婉琴弦外之音，俄然心生肝火，压抑道：“天然称呼陛下。”

孟昱游移一下，才道：“是，本日是陛下的即位大典。”

孟昱回到府里，夜已深。他身上酒气早都散去，却仍有一种微醺的苍茫感。

孟昱回身。门外是黑洞洞的天。玉轮音在雾气以后，漫天再无一颗星斗。他的法度一如平常般沉稳有力。而高大的背影，溶在黑夜里，像要消逝普通。

孟昱自悔讲错，难堪不已：“我一时口误，你明白我的意义。”

周婉琴还等着孟昱的覆信，却听不到任何响动，连呼吸之声都微小了很多。她蓦地惊骇起来，伸脱手摸索地向前摸索：“孟……孟大哥……”

孟昱不知她到底是何意义，只道：“陛下与你虽是血亲，但到底君臣有别，今后不成直呼名讳。”

“亮了，辰时了。”

深宫日长，与扬灵两情相悦时，又何曾想过情深缘浅？

言犹在耳，让他自责惭愧了半生的一场变乱，本来只是她的一场算计。

话未完，就被周婉琴打断：“你觉得你对她一腔密意，她就还你情深意长么？你知不晓得，一向以来，你都被她骗了！”

周婉琴若幽魂普通，只喃喃反复：“跟平常一样么？”

孟昱蓦地心口一抽，像四海八荒的冰雪都灌进胸膛里。他脚步不由慢下来。夜风寒凉，一寸寸侵入肌骨。他却浑然不觉。

他想着苦衷，不觉已到正房。昂首一看，东厢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侧坐的人影。婉琴竟然还没睡。

走至门边，他愣住，伸手敲了拍门，温言道：“我返来了，你早些睡。”说完欲走，不料身后传来吱呀一声。他回过身去，见婉琴穿戴整齐，一手扶着门，立在门槛内，一身的酒气：“你出去坐坐，我有话同你说。”

扬灵么，磨难与共过，若要问他是否放得下，抚心自问，是放不下的。但是……

孟昱心中一个格登，一时满身鉴戒，像在疆场上枕戈待旦普通。

梳云不解，答道：“上朝去了呀，跟平常一样，卯时不到就带着郑6、王隽走了。”

“哼——”周婉琴俄然嘲笑出声：“那你呢？从龙有功的肱骨之臣？”

周婉琴却哭得更甚，撕心裂肺普通。

不料却见周婉琴呆呆地坐在床边。衣裳还是昨日那身，明显是一夜未眠。她急得三两步走出来：“夫人，这是如何了？”

“若不是你前番严词诘责，她怎会如此恨不能以死明志？”

蜡烛点得并未几。烛光照处，暖融融的亮。照不到的处所，是阴沉沉的暗处。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仆妇们早都起来，烧水的烧水，洒扫的洒扫，厨房里也飘出了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