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第2页/共2页]
鸨母扭着腰迎上来,陪着笑容很熟稔地拉住我的手,直把我往楼上拉:“沈女人可来了,这王公子等了你好久了。”
那窗边的男人一身锦服,头戴一顶小毡帽,手执折扇,腰间悬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显出实足十的风骚模样。
我非常有礼地福身将他送走,抱着琵琶绕开屏风,将那一锭金子搁在手里颠了颠,感觉足以将容若的那些新刊的词多买几首了。
摆布明白日的,谅他不过是想给本身讨个颜面,也没心机郎情妾意,我便也跟着鸨母去了。
“要见女人一面,可当真是难的很。”他轻摇折扇,微微眯眼瞧了我一会儿,轻笑一声,将折扇“啪”地合上,徐行朝我走来。
顾公子轻描淡写:“女人请自便。”
我抱起琵琶来,福了福身:“多谢公子抬爱,只是宛儿年事已长,也断无嫁作别人妇的筹算。”
我正想着,楼下传来鸨母锋利带着忧色的声音:“顾公子如何得空来啦?”
我甫一踏进楼里,天气还是大早,楼中来的多数不是寻欢作乐的大族后辈,反倒是几个喝闲酒的文人舞文弄墨,郁郁寡欢。
只是我千万没想到,本日这王公子竟是在门上守株待兔地等着我呢。
“本来女人不但词写得好,连琵琶也弹得如许好。”他赞了一句,悄悄击了击掌,将话题转到诗词上来,“女人可曾学过诗词?”
鸨母绕过屏风来,戳了戳我,笑盈盈地悄声道:“这位顾公子是都城来的,王公子那儿也无妨,你如果攀上了这位顾公子,这辈子便是吃喝不愁了。”
幸亏他止在此处,悠然道:“女人,你同贰表情类似。他此次可贵下江南来,本想亲身来拜访,只可惜他身子弱,刚到江南来便卧病在床,鄙人便只能单独前来拜访。”
我内心稀有了,又是一个用我充门面的附庸风雅之人。
我把我全数的爱都给了他,换些才调走,仿佛我更亏些。
我叹了口气,抱起贴身的琵琶,转过屏风去,在案几后坐下,等着那位顾公子上楼来,如果这位公子脱手豪阔,我这一个月便还能有好日子过。
极好极好,我格外喜好这类不抉剔的人,我想了想,便顺手弹起了春江花月夜。
那位顾公子隔着屏风,我也瞧不清他的模样,只感觉他身上有一股方才那位王公子身上没有的正气。就这一条,我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总算没丢了我们汉人的脸面。
一曲弹毕,顾公子倒只是自顾自地饮茶,也不晓得他究竟听出来多少。
我抿唇:“公子谈笑了。公子同宛儿能够说是素昧平生,何必如许委曲本身。”
我不觉得意,笑道:“既然是有缘人,相见便不恨迟早。”
“公子想听甚么曲儿?”我调了琴弦,轻拨几下。
我自以为这算是等价互换,以物易物。
本日也不知甚么情状,我一个年事不小了的乐妓,倒变得如此炙手可热起来。
“王公子,我们沈女人来了。”
鸨母福了福身,别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合不拢嘴地悄悄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