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第1页/共2页]

我正想着，楼下传来鸨母锋利带着忧色的声音：“顾公子如何得空来啦？”

他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灿灿的金锭子，搁在桌上，起家拱手道：“顾某本日曲儿也听了，词也谈了，已是心对劲足，不便再叨扰。”

男人沉稳清越的声音模糊如在耳畔：“传闻你们这儿有一名叫沈宛的女人，可对？”

本日也不知甚么情状，我一个年事不小了的乐妓，倒变得如此炙手可热起来。

我把我全数的爱都给了他，换些才调走，仿佛我更亏些。

那窗边的男人一身锦服，头戴一顶小毡帽，手执折扇，腰间悬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显出实足十的风骚模样。

“本来女人不但词写得好，连琵琶也弹得如许好。”他赞了一句，悄悄击了击掌，将话题转到诗词上来，“女人可曾学过诗词？”

马夫很美意肠提示我，说昨日王公子来没瞧见我，发了好大的脾气，鸨母哄了好久，又找了花魁头牌来陪，方才将这位一掷令媛的王公子哄住。只是点名了本日必然要瞧见我，不然便叫人拆了这楼。

说来倒也奇特，好好地一个烟花柳巷之地，恰好起了清平居如许高雅的名儿，倒也真是逢迎了那些大族后辈附庸风雅的心机。

“沈女人有礼了。”顾公子先是见了礼，在凳子上坐下，笑道，“久闻沈女人盛名，本日得见，实在幸运之至。”

他见我不语，接着道：“女人在汉人学士间很驰名誉已有十年之久，鄙人也是慕名而来。”

“顾某有一颇富才情的至好，读过女人的诗词。”他轻吟出两句我的词，“醒来灯未灭，苦衷和谁说。”他如许乍一将我的词读出来，我倒感觉脸上非常挂不住起来。

幸亏他止在此处，悠然道：“女人，你同贰表情类似。他此次可贵下江南来，本想亲身来拜访，只可惜他身子弱，刚到江南来便卧病在床，鄙人便只能单独前来拜访。”

“要见女人一面，可当真是难的很。”他轻摇折扇，微微眯眼瞧了我一会儿，轻笑一声，将折扇“啪”地合上，徐行朝我走来。

我甫一踏进楼里，天气还是大早，楼中来的多数不是寻欢作乐的大族后辈，反倒是几个喝闲酒的文人舞文弄墨，郁郁寡欢。

我嘲笑一声，我还记得她昨日啐我的嘴脸，本日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我道如何转的如许利落，本来是将我当作摇钱树了。

屋外的马打了个响鼻，我便晓得又是极新的，没有他的一日。

我不觉得意，笑道：“既然是有缘人，相见便不恨迟早。”

一曲弹毕，顾公子倒只是自顾自地饮茶，也不晓得他究竟听出来多少。

厥后分开了容若，却仿佛也学走了他部分才情。

“这一锭金子，便算是鄙人替这位好友赠与女人的，还请女人收下。”他有些歉意地笑道，“本日顾某需得归去照看朋友，他日定当再来拜访。”

“王公子，我们沈女人来了。”

“我本日不是来听曲儿的。”他浅笑着，走近几步，伸出扇柄悄悄挑起我的下颌，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对上我波澜不惊的眼睛，笑了一下，“我是来求亲的。”

我自以为这算是等价互换，以物易物。

“恰是，恰是。”鸨母忙不迭地连声道，“公子楼上请，沈女人正候着呢。”

鸨母给他安设了一间很清雅的包间，我仅存的那丝担忧便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