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容若,我等等你罢[第2页/共2页]
我抚了抚他的头发,他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茫然和空寂:“容若,交给时候吧。”
我有些入迷。
我回身浅笑:“额娘另有叮咛?”
我悄悄应了一声。
她顿了顿,睨了我一眼,又笑:“瞧额娘这个记性,你仿佛没见过惠小主。”她不紧不慢地抚着指甲上头的丹蔻,浅笑:“惠小主算是你阿玛的侄女儿,畴前在家里头住着的,年方十五入宫选秀,皇上福泽,封了朱紫。”
我回过神来,将心中的悲惨尽数压下,回握着她保养得宜的手,笑道:“额娘哪儿的话。莫说额娘有命,绾衣莫敢不从。便是从道义上来讲,额娘身子不好,绾衣若不能体恤额娘,岂不枉为纳兰家的人?”
“我就是怨我本身。”
他微微惊奇,将我的手搁在他手里头暖着:“如何?”
夏季北风凛冽,又是落了雪,满地苦楚的白,一眼望去,能堪堪望到不远处的覆着白雪的碧瓦屋檐,来回巡查的小厮手中提着的羊角灯将红墙映的幽深暗淡。
觉罗氏脸上的神采微微敛了几分,显得有些苦衷重重的:“绾衣,容若这孩子性子淡,你别往内心头去,多担待着。”
觉罗氏待我一贯算是慈爱,免了我三叩九拜地礼,反倒握着我的手,赐了座。
他冷寂无着的眸子里终究有了微微的动容,抬手抚上我覆在他脸上的手,笑了一下:“绾衣,你便不介怀?”
如此,我可当真是一个好孩子。
觉罗氏见我发怔,倒也不恼,只是笑眯眯隧道:“额娘是问问你的意义,若你不肯,额娘自也不勉强。”
来人轻柔地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坐在风口上,还是该披上一件衣裳才好。不然生了风寒如何好?”
我慎重地望着他:“抱愧,容若。我用了太久的时候才找到你。”
我抽脱手来,浅笑:“容若,我等等你罢。”
我感觉有些讽刺,打从心眼儿里想笑,节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好孩子?我现在,除了听她的话这一条路,莫非另有别的挑选么?
但是我也不晓得我为甚么哭了。
我内心微微一凉,可追根到底,我竟然另有几分光荣的欢乐。
他当我是打趣话,点头轻笑。
他长腿微屈,不过疏松地一手撑着身子,棱角清楚的侧脸微扬,乌黑的眸子融进了墨色的夜色里,落寞而萧洒。
我走到门边儿了,正要打帘,觉罗氏叫住我。
可落到这府里,到头来,还是没有半个知心人。
“去吧。”觉罗氏倒也没瞧出我的心机,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惠小主上回赏了两匹缎子,苏杭织造的,额娘叫人给你裁了做了两身衣裳,入宫不能太随便。”
夜风寒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便站起家来筹办进屋。想了想,还是顿住脚步,轻声道:“但是啊,容若,别让我等太久了。”
我垂首,内心凉意丛生:“夫君慎重,绾衣内心欢乐还来不及,如何谈得上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