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容若,我等等你罢[第1页/共2页]
我不知哪儿来的豪气,伸手一把扳过他的脸,迫着他直直地望着我。
我忙想起家,穿戴厚厚藏青色云纹袄褂的我的夫君将我按在椅子里头,在我身边儿席地而坐。
我福了福身,头也不回地打了帘跨出去,在夏季温润而不刺目标阳光下深深地呼吸着浩阔六合间的清爽气味。
觉罗氏脸上的神采微微敛了几分,显得有些苦衷重重的:“绾衣,容若这孩子性子淡,你别往内心头去,多担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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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爱她,便当是堂堂正正地爱过。”我攥紧了他的手,“为了她受过寒疾,为了她千疮百孔,这些都是真的,如何抹的去呢?”
觉罗氏的意义再较着不过了。可她偏要我入宫的原因又是甚么?奉告惠小主循分守己?还是拿我给容若一个上马威?
我的处境就是如此了,觉罗氏面上的心疼,不过是因为我是容若的媳妇儿,又是皇上亲封的二品淑人,沾了皇上赐婚的光和父亲昔日两广总督的脸面。
我第二日起了大早,去给觉罗氏请晨安。
伴君如伴虎,她过得又究竟好不好?
觉罗氏又道:“额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入宫觐见的事儿,除了你,旁人天然也难当大任。”
我内心微微一凉,可追根到底,我竟然另有几分光荣的欢乐。
觉罗氏待我一贯算是慈爱,免了我三叩九拜地礼,反倒握着我的手,赐了座。
他长腿微屈,不过疏松地一手撑着身子,棱角清楚的侧脸微扬,乌黑的眸子融进了墨色的夜色里,落寞而萧洒。
他当我是打趣话,点头轻笑。
夏季北风凛冽,又是落了雪,满地苦楚的白,一眼望去,能堪堪望到不远处的覆着白雪的碧瓦屋檐,来回巡查的小厮手中提着的羊角灯将红墙映的幽深暗淡。
他的一句轻柔的“抱愧”混入吼怒锋利的风声,掠过我的耳畔。
我觉得是服侍我的小丫环,便笑了笑:“我过会子就出来了,却也不必。”
我晓得他问的是甚么,我伸了伸懒腰,抬头望着乌黑如墨的夜空。
想到此处,我更加感觉心寒。
我慎重地望着他:“抱愧,容若。我用了太久的时候才找到你。”
觉罗氏见我发怔,倒也不恼,只是笑眯眯隧道:“额娘是问问你的意义,若你不肯,额娘自也不勉强。”
夜色恰好,我便让身边儿服侍的小丫环在院儿里给我支了一把椅子。
如此,我可当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有些入迷。
果然,觉罗氏呷了口茶,笑道:“昨儿个宫里头来人,说是惠小主有了身孕。皇高低旨,恩准我们家入宫探视。”
“额娘汲引绾衣了。”我不能违了她口中乖顺懂事的名不是?
“去吧。”觉罗氏倒也没瞧出我的心机,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惠小主上回赏了两匹缎子,苏杭织造的,额娘叫人给你裁了做了两身衣裳,入宫不能太随便。”
但是我也不晓得我为甚么哭了。
“容若。”我伸手悄悄搭在他冰冷的手上,他顿了顿,回击反握住。
我感觉能够是太冷了。
可落到这府里,到头来,还是没有半个知心人。
我福了福身:“多谢额娘。”
我听到本身说:“那现在小主有喜,实在是万福。”
我感觉有些讽刺,打从心眼儿里想笑,节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好孩子?我现在,除了听她的话这一条路,莫非另有别的挑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