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十三回下[第1页/共3页]
顾冲笑斥道:“又来讲顽话。岂有如许失礼的理?幸而是在外甥面前。不然,敢笑你不尊敬了。”范氏笑笑不接话,只顺手将茶杯斟满了递与他。
顾冲听了,忍不住点头,笑道:“你这孩子!”指着向范氏笑道:“你且听他这话――我说他谦逊得过了,他倒好,一发儿本身陋劣起来!”
顾冲接了杯子,咂一口放下,这才重新向谢楷道:“方才你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话至理。用在你身上,也是对情对景,至应至当。书院里的诸位先生自不消说,致仕辅弼、当代大儒,学问、经历、见地都是你年青人几辈子追逐不上。单就你那书院的同窗,内里也极有些好的;又是差未几的年事,若能一齐勤奋长进,群情时务,学问上有所助益,将来也好讲究个同窗共源、同气照应。再者,你虽也能算懂事知礼,平时在家里头毕竟一呼百应,等闲无人违拗,是以须是在内里磨一磨性子,多少地受些波折才好――这也是我当日必然要你往书院去,更在那边常住的事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头说了,小谢相公已经看出门道,只是没诘问。到这里,也是旁敲侧击,试图从娘舅顾冲这里获得切当动静。可惜,这货有个坑爹的思惟定势,因而杯具了……
顾冲笑道:“一家人说甚么恩不恩。要说当年你进书院读书,说是我向程先生荐了你,实在左不过一封手札的事。程先生肯收你入门,原是看你天本钱性,才堪塑造,又岂是我的力量?说本身‘笨拙’,楷儿这倒是谦得过了。”
顾冲哈哈一笑,这才叫谢楷快起来,又让坐。谢楷便向屋里东边一溜四张椅子首坐上坐了。屋里的丫环与他捧上茶来。见谢楷坐定,又吃了两口茶,顾冲才开口问他金陵城中父母、祖父母安好,又问顾氏一门安好。
顾冲和范氏听他说完,顾冲又细心辨认他神情色彩,终是叹一口气,捉了手边的茶,一气儿吃了大半盏,方才撂下杯子入迷。范氏内心唬了一跳,但随即站起来,从丫环手里亲身拿了壶,帮他斟满了。一边低声叫:“老爷。”
那谢楷起初被引去房中梳洗过,趁便就换上范氏令人送去的顾冲年青时的一身,现在身上着一件圆领黄色嵌青纹提花蟒缎棉袍,腰间束一条同色三镶白玉腰带,头上用一顶金缨展翅红绒珠冠,足下蹬一双千层底弓头青面白地缎子靴――恰是器宇轩昂、风骚俶傥。出去便向顾冲行下礼去,口中道:“外甥给娘舅存候。娘舅、舅母安康大吉。”
谢楷听他说话,早是站起家来。现在欠身道:“外甥如何不知母舅成全之意?这几年每念起来都是感激。书院里同窗确切多是好的,脾气也多相投;诗书学问,工夫做得深的大有人在,又能不藏私,随时见教,实在令外甥受益匪浅。”
顾冲和范氏看他穿戴,不免相对笑起来。顾冲道:“瞧这一身,可不比我穿戴还好?”
范氏笑道:“老爷这般说,莫非外甥倒该自称自赞的老爷才欢乐?又不是在外人跟前,还这么多文文絮絮、你推我辞的。要我说,都快省了这套费事才好。”
顾冲笑道:“我倒也听你母亲提起,你在同窗有几个要好的,情分和普通人分歧。只是我并未曾特地问过。究竟是谁?固然这几年我总在常州,但每年也要往金陵城里走几遭,跟程叶知、周匡明、黄雁西他们聚一集会。或者就闻声过名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