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怒惩不肖(2)[第1页/共4页]
掌灯时分,宝玉只喝两口汤,又昏睡了。府里有头脸的婆子、媳妇接踵赶来看望,袭人在外间欢迎,一一伸谢,让座敬茶。王夫人派人叫一小我畴昔,袭人安排好晴雯等人,来到上房。王夫人抱怨她说:“你不管派谁来不可,本身来了,谁奉侍他?”袭人说二爷已睡了,她安排好了人,怕别人来听不明白,误了事。王夫人说:“没甚么事,只问他这会子如何样?”袭人说:“给二爷敷上宝女人的药,好多了。”王夫人又问:“吃了甚么没有?”袭人说:“老太太给的一碗汤,吃了两口,要酸梅汤吃。我怕激着他了,热毒散不出去,劝了半天,给他调了些玫瑰膏子吃了。他嫌吃烦了,不苦涩。”王夫人让彩云拿两瓶香露来。袭人接过看,是三寸大小的玻璃瓶,上面是螺丝银盖,鹅黄色的笺子上别离写着“桂花清露”、“玫瑰清露”。袭人奖饰:“好贵重的东西。”王夫人说:“这是本国进贡的。你好好收着,别糟蹋了。”
宝玉自知告饶也没用,起先还乱哭乱嚷,厥后垂垂气味微小,哭不出来。门客见贾政真往死里打他,纷繁劝止。贾政大嚷:“都是你们常日把他捧坏了,还来安慰!明日捧得他弑父弑君,你们还来劝?”门客见他气急废弛,忙着找人往里报信。王夫人不敢轰动贾母,筋斗流星地赶来。贾政如同火上加油,板子下得更重。王夫人抱住板子,贾政说:“你们定要气死我才罢!”王夫人哭着劝:“宝玉虽该打,老爷也要保重。炎暑气候,假定老太太有个好歹,岂不闹大了?”贾政只怪王夫人平时护着宝玉,非要用绳索勒死他不成。王夫人抱住宝玉哭着说:“我都五十岁了,才有这一个孽障。老爷要勒死他我也不敢劝,先把我勒死,我们娘儿俩不如一同死了,到阴司也有个依托。”贾政长叹一声,寂然坐到椅子上,泪如雨下。王夫人见宝玉脸无赤色,绿纱内裤上尽是血迹,忍不住给他褪下裤子,见从大腿到屁股,没有一寸好肉,哭一声“薄命的儿”,又哭起贾珠来。凤姐儿妯娌、姊妹都赶来了,李纨跟着放声大哭,贾政的泪也如断线珠子般直滚下来。
袭人见王夫人哀痛,也不由悲伤落泪,说:“二爷是太太养的,太太岂不心疼?就是我们做下人的,大师落个安然,也算是福分了。哪一天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恰好那些人又靠近他。我还挂念着一件事,常想来回太太,只是我怕太太狐疑,不但我的话白说了,连葬身之地都没了。”王夫人忙问:“我的儿,你尽管说。迩来我听到世人都夸你,只说你不过在宝玉身上留意,谁知你的话都是大事理,正合我的苦衷。”袭人说:“我只想请太太生个法儿,让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王夫人吃了一惊,忙问:“莫非他和谁捣蛋了?”袭人说:“太太别多心,这不过是我的小见地。现在二爷大了,女人们也大了,日夜一处,起坐不便利,不能不让人担忧。二爷的脾气,太太是晓得的,偏幸亏我们队里闹。那起小人的嘴,有甚么避讳?心顺了,说得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编得牲口都不如。将来人说二爷好,大师还好过,若叫人说出不是来,我们粉身碎骨是小事,二爷平生的名声岂不完了?俗话说‘君子防已然’,不如这时就防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