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盛怒惩不肖(1)[第1页/共3页]
贾政又惊又气,忙唤宝玉来,怒喝:“该死的主子!你不好好读书倒罢了,如何做出这没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把他藏在那里?”宝玉大吃一惊,支吾道:“甚么是‘琪官’?我怎会藏他?”那官儿嘲笑着说:“现有证据,公子怎说不知?那红汗巾如何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如遭雷击,情知没法坦白,只好说:“传闻他在城东二十里买了一处田庄,大抵在那边。”那官儿说:“找不到还要来就教。”就仓促告别拜别。贾政气得目瞪口呆,一面送那官儿,一面喝令:“站在那儿别动,返来有话问你!”送走那官儿,贾政才回身,见贾环与几个小厮乱跑,就命小厮打贾环。贾环吓得筋酥骨软,灵机一动,说:“那边井里淹死一个丫头,泡得可骇,吓得我仓猝跑开。”贾政又惊又疑,自言自语:“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自祖宗以来,都是宽柔待下,是谁弄出这类事来?”喝令:“叫贾琏、赖大来!”贾环忙跪下说:“父亲不消活力,这事除了太太房里的人,都不晓得。”贾政让小厮拜别,贾环才说:“我母亲说,二哥拉着金钏儿强奸得逞,打了一顿,金钏儿就负气跳井了。”贾政气得七窍生烟,大喝:“拿宝玉来!”边向书房走边说:“明天再有人来劝我,我把官职产业交给他跟宝玉畴昔,我就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免得上辱先人,下受孝子的气!”
门客主子见这步地,谁敢多嘴,忙溜之乎也。贾政直挺挺坐下来,一迭连声地叫:“拿宝玉!拿大棍!拿绳捆上!谁敢往里报情,立即打死!”宝玉正在厅上急得团团乱转,想派人往内里报个信儿,可这一阵连茗烟也不知在那里。好轻易过来个老婆子,却又聋,甚么都听不清,宝玉越焦急,她越打岔。这时,贾政的小厮走来,逼他顿时去。贾政一见他,眼都红了,甚么也不说,喝令:“堵上嘴,打死他!”小厮们不敢违背,只得把他按在板凳上,打了十来板。贾政嫌打得轻,夺过板子,狠命打起来。
宝玉出门,正见黛玉在前面走,仿佛边走边擦泪,赶紧赶上去问候。黛玉强作笑容,说:“谁哭了?”宝玉说:“眼上泪珠儿未干,还扯谎呢!”抬手为她擦泪。她忙退后两步,说:“又脱手动脚的。”“说话忘了情,也就顾不得死活。”“死了倒不值甚么,丢下甚么‘金’又是甚么‘麟麟’,可如何好?”宝玉又急了,问:“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呢还是气我?”黛玉深悔又说了鲁莽话,笑着说:“我说错了。看你急得一脸汗。”不由伸手为他擦汗。宝玉瞅了半天,方没头没脑地说:“你放心。”黛玉怔了半天问:“我有甚么不放心?”宝玉叹口气,说:“你公然不明白这话?难怪你每天为我活力了。”“公然我不明白甚么放心不放心。”“好mm,你别哄我。公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常日的情意白用了,连你常日待我的情意也孤负了。你就是因为不放心,才弄了一身病,假定想开些,也不会一天重似一天。”黛玉如遭雷轰电击,只觉比本身肺腑中取出来的还诚心,心中有万语千言,却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呆怔怔地望着他。贰心中也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一样呆怔怔地盯着她。黛玉终究“咳”了一声,回身要走。宝玉忙拉住她,要一诉衷肠。黛玉拭着泪推开他的手,说:“你的话我都明白。”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