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第2页/共3页]
几人正在那边谈笑,忽闻得内里乱嚷,便起家往窗外看去,只见几个少年在那酒楼门口喧华。此中一个便是那批示使孙和之子,名唤孙绍祖的,另几个却不知是何人。本来是两边都要往那聚贤楼吃酒,谁知雅间只得一个,已是被人订下了的;原是孙绍祖几人后至,见有雅间空着,意欲包将下来;正在那边同酒楼仆人计算,谁知本来订下其间的几人也来了,两边皆不相让,是以喧华。此中一个少年口齿聪明,这厢几人辩他不过,那孙绍祖又岂是忍得气的?因而也不顾甚么“君子动口不脱手”,往那少年面门便是一拳,正打在鼻梁之上,鲜血迸出。那少年原生得文弱,吃了这一记重拳,只打得面前金星乱迸,几乎仰倒,幸得一旁之人扶住了。孙绍祖见状笑道:“现在且教你尝尝你孙大爷的短长!可还敢同我争竞了?”便要与同业几人往里而去。
却说那日冯岚回得府中,便将本日之事同他父亲冯朝宗一一讲了。冯朝宗闻言,倒半晌未曾出声,很久乃道:“此子城府极深,全然不似他这般年纪应有的模样。那日他往我们府上来拜见,我也曾见的。若他同我们一心倒还罢了,若不然,只怕又是一个祸端。”冯岚道:“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得将宝押在他身上了。三皇子至今尚未沾手军权,显见今上也是信不着他的,若任由他即位,又如何能容得我们家?说不得只得搏命一搏,或另有望。”
冯岚闻言唬了一跳,忙跪下道:“父亲明鉴,二弟并未曾抱怨父亲半点。原是我一时讲错,求父亲勿怪。”冯朝宗忙扶起他道:“我何曾怪你两个。你们是我亲生的儿子,莫非我还不晓得你们心机不成?只是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三皇子此民气毒手狠,必不会因我们恭敬而罢休;虽说君为臣纲,且不说他尚未做得皇上罢;便是观他行动,又如何当得起‘君’这一字!况你姑母是我亲生妹子,当日惨死宫中,连太子也被他所害;若此仇不报,枉为人兄。只是我们务必谨言慎行,不然不但所谋之事不成,且会招致更大之灾害。”冯岚闻言,知父亲已是拿定了主张,方才放下心来,道:“孩儿全凭父亲叮咛。”
瑧玉同薛蜨对视一眼,皆知这韩奇本来心软,又爱管闲事,只得同他一道下楼来。那韩奇只恐二人打将起来,方出得茶馆,便一溜小跑至那厢,对二人笑道:“两位哥哥,这们热的天也不是参议之时,且看我面上罢。况冯父执同孙父执又熟悉,我们好歹别伤了和蔼。”那孙绍祖见有人来劝,同韩奇等人又了解,纵正在气头之上,亦不好对着他发的,乃就坡下驴道:“既韩兄弟如此说,且饶他这一回。”那冯岩闻他这话越添了气,乃喝道:“阿谁要你饶!你且同我打一场来!”孙绍祖自恃强健,乃嘲笑道:“我只怕打死了你,到时再悔可不晚了?”一面往地上唾了一口,便同几人出来了。
【第三十五回】断是非老将军定策·闲争竞恶后辈行凶
瑧玉因记起书中所写,这孙家祖上乃系军官出身,当日便是宁荣府中之弟子,亦不过是希慕贾家之势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这孙绍祖便是厥后娶了迎春的,为人残暴无度,在贾家事败以后更未曾问过一句,显是寡廉鲜耻无情无义之人;现在看他模样,虽生得边幅魁伟,体格结实,面上却尽是戾气,虽止是少年,已可预感此后之情。又见那扶住方才被打少年的人不忿,乃骂道:“你算甚么扯淡的孙大爷!充大爷充到我这里来了!你打了浩然,莫非与你干休不成!”一面骂着,便欲上来打那劈面之人,一旁世人作好作歹地扯着,那少年犹自不肯罢休,挣着要上去同劈面人厮并;那孙绍祖亦嚷着要与他脱手,一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