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久病愈忽闻封妃事[第2页/共3页]
听得这话,黛玉由不得一怔,转头看去,却见着春纤眼圈儿微红,似有几分泪光闪动,她内心虽有悲惨之意,倒是临时被诧然压住,道:“你这是如何了?”
“今儿也是奇了,你常常与我外头的事做甚么?”黛玉也是晓得秦钟的,但夙来并不了解,虽有秦可卿之故,但也不过略有些许印象罢了,且又是外男,她并不好多说,便是这般说来。
“我原不该与女人说这话。”春纤也是一叹,心内说不出是个甚么滋味,只感觉双眼有些酸痛,便胡乱花帕子擦了擦,道:“只是听得太爷他们老伉俪的年事,便想起我那已是去了的祖母,便有些酸楚。”这话倒是至心的,这身子的原主旁个不说,对着收养她的老祖母极故意的,仿佛统统的感情都是在这一小我身上似的,一旦震惊,便能引得她也生出酸楚哀思之情来。
黛玉听得这话,恰是触及了心中所想,不免微微一动,反倒将手中翻开的书往案几之上一放,昂首看着春纤,道:“这话说得却有些深意来,你倒是说一说。”
幸亏倒是端庄的功德,因有赖大回禀,道元春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又说贾政等往东宫去了,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等话。黛玉闻说如此,先是松了一口气,次又皱起眉头来,暗想:这一番恩情虽算得功德儿,细细想来倒是奇特。且不说这尚书向来没听的,单单这凤藻宫尚书在前头,后才是更紧急的妃嫔封号,先轻后重,又说加封,听着实在有些非常。再者,向来妃嫔不过单字嘉名,如贵妃德妃娴妃等,从未听得贤德妃这般的。
黛玉便不说话,半晌畴昔,她才低低一叹,双眸氤氲一片,声音亦是有些黯哑,面上却垂垂生出些刚毅之色来,道:“倒是我胡涂了,只想着那些不顶用的,倒是将紧急的抛到一旁去。”话语落地,她便垂垂今后靠去,再不说旁话,只瞧着帐子入迷。
春纤本是晓得背面的气象,想着烈火烹油,繁花招锦八个字,不免悄悄一叹。黛玉因离着极近,听得这一声,不免转头看来,道:“外头正热烈着,原是丧事呢,你叹甚么气?”
“原是我胡涂,也不晓得如何的,凡见着盛事,总想着过眼烟云四个字,不但生不出喜来,倒是先为着背面感喟的。”春纤想了想,见着屋子里再无旁人,连着紫鹃都是到外头做事儿去了,便与黛玉说道:“也不晓得如何的,只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却不晓得从何提及。但瞧着老太太她们都是欢乐的,想来也是功德,只是我胡涂罢了。”
但是,秦可卿却不如黛玉这般地步,原是病症好转的,府中人等都说自此大安的,一日忽而就是亡故。世人皆是惊奇,但病情几次原也有的,便也未曾多说甚么。黛玉听得这讯息,反倒感慨了一回,道:“原说着大安了的,不想竟就这么去了。”只是她与东府论起亲眷来,原是更远了一层的,秦可卿又是长辈,她身子弱,贾母便令她安闲屋子里安息。
黛玉便打发人畴昔道了扰,尽了端方礼数,便安闲屋子里,只每日里读书刺绣,再去小院子里涣散一回,不过好生静养罢了。谁知过不得几日,宝玉满脸都是笑,特特过来,且慎重取出一个匣子,翻开将一串鹡鸰香念珠送与黛玉,因又道那北静王如何如何。黛玉只听了两三句话,眉间微微一蹙,心内实在不喜,只瞧着宝玉一片热切,双眸似都含着一脉春水,显见着是美意儿的,便想了想,推让道:“这是那北静王赠与你的。且不说原是他与你的,只说本来是他的,我原与他无干,如何收的这个?你还是好生收着吧,我这里并不短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