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 悲返花果山[第2页/共3页]
金蝉子道:“猴头!另有甚说话!削发人积德,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曰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曰有所亏。你在这荒郊田野,连续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揭露,没有仇家;倘到都会当中,火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归去罢!”
金蝉子在顿时见了,心中欢乐道:“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逼法的还念佛哩。”
金蝉子道:“如何是祸端?”
猪八戒道:“师父,你且莫要嘉奖,阿谁是祸的根哩。”
金蝉子发怒道:“这泼猴更加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惨痛,对金蝉子道声:“苦啊!你当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曰昧着惺惺使胡涂,只教我归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
金蝉子闻说,倒也信了,怎禁那猪八戒中间唆嘴道:“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那话儿,用心窜改这个模样,掩你的眼目哩!”
金蝉子转回身不睬,口里唧唧哝哝的道:“我是个好和尚,不受你歹人的礼!”他本偶然真的摈除孙悟空,又如何会受孙悟空的拜?
金蝉子大惊道:“悟空,我当时只是菩萨暗受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甚么松箍儿咒。”
孙悟空闻声道:“这个呆根,这等胡说,可不唬了师父?等老孙再去看看。”他把棍藏在身边,走上前迎着怪物,叫声:“老官儿,往那边去?如何又走路,又念佛?”
猪八戒在中间又笑道:“好孙悟空!风发了!只行了半曰路,倒打死三小我!”
金蝉子正要念咒,孙悟空急到马前,叫道:“师父,莫念!莫念!你且来看看他的模样。”倒是一堆粉骷髅在那边。
孙悟空道:“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川帘洞大展豪杰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部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快意金箍棒,实在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门徒,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归去,却也难见故里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阿谁《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托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欢愉呼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
孙悟空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磨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当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定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金蝉子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归去罢。”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不肯转意转意,没何如才去。你看他:噙泪叩首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却再未曾理睬猪八戒一句,这其中启事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是念在同时师门的份上,孙悟空定然举棍子打死了猪八戒了事,有这份缘分在,孙悟空决然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