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 悲返花果山[第1页/共3页]
金蝉子发怒道:“这泼猴更加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惨痛,对金蝉子道声:“苦啊!你当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曰昧着惺惺使胡涂,只教我归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
孙悟空笑道:“我是个做吓虎的祖宗,你如何袖子里笼了个鬼儿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那妖精唬得顿口无言。孙悟空掣出棒来,自忖思道:“若要不打他,显得他倒弄个风儿;若要打他,又怕师父念那话儿咒语。”又考虑道:“不打杀他,他一时候抄空儿把师父捞了去,却不又操心劳力去救他?还打的是!就一棍子打杀他,师父念起那咒,常言道,虎毒不吃儿。凭着我巧舌花语,嘴伶舌便,哄他一哄,好道也罢了。”
孙悟空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又伏侍师父上马,剖路进步。
金蝉子等孙悟空去了,心中也只不知感喟,今曰的孙悟空并非当年孙悟空,却知恩图报之心仍在,此时的金蝉子又岂是当年的金蝉子?
金蝉子见他言言语语,今曰故意赶走孙悟空,瞧瞧猪八戒的筹算,滚鞍上马来,叫沙僧承担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孙悟空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门徒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天国!”
孙悟空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磨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当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定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好大圣,念动咒语叫当坊地盘、本处山神道:“这妖精三番来戏弄我师父,这一番却要打杀他。你与我在半空中作证,不准走了。”众神听令,谁敢不从?都在云端里照顾。那大圣棍起处,打倒妖魔,才断绝了灵光。
孙大圣跳起来,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叮咛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意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细心。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门徒。西方毛怪,闻我的手腕,不敢伤我师父。”
金蝉子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归去罢。”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不肯转意转意,没何如才去。你看他:噙泪叩首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却再未曾理睬猪八戒一句,这其中启事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是念在同时师门的份上,孙悟空定然举棍子打死了猪八戒了事,有这份缘分在,孙悟空决然不会动手。
孙悟空道:“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清楚是个妖魔,他实故意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白痴谗言冷语,多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贱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部下无人。”
孙悟空道:“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川帘洞大展豪杰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部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快意金箍棒,实在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门徒,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归去,却也难见故里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阿谁《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托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欢愉呼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