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惨绿少年(1)[第2页/共3页]
许昌平答道:“臣忝列寿昌六年进士科,以三甲第一百一十八名,授礼部太常寺博士,此次任满,转迁詹府主簿。”他的功名平常,经历亦平常,定权随口对付道:“哦?太常博士是正七品,詹府主簿厅首级是从七品,为何转迁反倒委曲了主簿?”
定权心下一惊,击案低声呵叱道:“你大胆!”
许昌平道:“臣此语有谤君之嫌,先请殿下恕罪。李江远一狱,于世人眼中,起于帝师,兴于法司,其利尽归于殿下。岂不知本朝鞫谳之严,远甚畴前。李柏舟身处高位,又在议贵之列。此事若不得陛下默许,即使收罗编织再周到谨慎,又焉得终究成狱?”
定权嘴角悄悄抽搐了一下,道:“愿闻其详。”
定权在西苑立足不出两月不足,虽则对外说的是抱恙疗养,但朝中晓得他实在是被天子惩罚禁足的也不在少数。许昌平身在詹事府,传闻了并不奇特,只是其中真正原因,除了天子齐王等数人,并不为外人所知。他不过一个七品小吏,不但知晓得如此清楚,竟然还敢在本身面前肆无顾忌地说了出来。想到此处,定权一张脸早已变色,放动手中的茶盏,冷冷说道:“日下朝中流言四起,说陛下与本宫失和。这类诽谤天家的昏言悖语,轻里说是在朝传谣,重里说就是大不敬。主簿虽是初迁至詹府,却也到底十年窗下,三载为官,断不至出言如此轻浮。这话是主簿从那边听得的,抑或是何人教主簿说的?”他年纪虽轻,但是一旦作色,鲜有不害怕者,许昌平却并未错愕,一拱手道:“殿下不必狐疑,不是陛下教臣来的,也不是齐藩教臣来的。是臣身为詹事府属官,职守本就是辅弼殿下,臣不过欲以一己之绵力,为殿下尽忠罢了。”
许昌平面色不改,离座跪倒,正色道:“听者若非藐藐,言者则必谆谆。臣虽鄙陋,此行亦有置死生于度外之憬悟。请殿下容臣禀报结束,再行发落亦不迟。”
次日定权入宫,先事早朝,又在定棠、定楷二人的伴随下出阁听过筵讲,兄弟说了几句话,定权懒得对付,便先告别。及出宫门,正想上东宫轺车,斜剌里俄然闪出一个穿绿袍的年青官员,向他行大礼,口称道:“臣詹事府主簿厅主簿许昌平拜见皇太子殿下。”定权心中迷惑,四下环顾却再无别人,只得答道:“许主簿请起。”待他站定,不免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头戴乌纱襥头,身着浅绿圆领袍,不出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清俊面孔甚是陌生,畴前却未曾谋过面。
许昌平不述启事,只是正色道:“臣是带七品衔转,何况詹府佐导青宫,任务严峻过于其他,何敢言‘委曲’二字?”
及过午后,西苑内侍通报,言许昌平公然以詹事府主簿的名义拜见储君,定权便也改换衣裳出外访问。两次三番见礼如仪,许昌平方才坐下。定权又教人前去煎茶,既不知他出处,仍然虚礼问道:“许主簿是前几日才上任罢?”
定权笑道:“许主簿公然博识。”许昌平点头道:“实在是殿下文翰名噪天下,本日始得瞻仰,臣不堪幸运。”将那张字条亲手偿还定权,方道:“臣并无贰言。”
许昌平道:“臣知殿下必不信赖臣,只是臣另有一语,欲就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