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惨绿少年(1)[第1页/共3页]
许昌平道:“臣此语有谤君之嫌,先请殿下恕罪。李江远一狱,于世人眼中,起于帝师,兴于法司,其利尽归于殿下。岂不知本朝鞫谳之严,远甚畴前。李柏舟身处高位,又在议贵之列。此事若不得陛下默许,即使收罗编织再周到谨慎,又焉得终究成狱?”
许昌平略笑笑,以见知情,道:“殿下母舅顾氏讳思林,一门簪缨,两朝亲贵。国舅自先帝皇初末年始即以枢部尚书身份辍部务提督京营,定新年后又以长州都督身份镇守长州,以御外虏。虽近年陛下分将分兵,国舅掣肘甚多,但军中旧部仍蔚为可观。长州乃本朝北门锁钥,襟山带河,国舅镇于彼,进可击虏,退可守城。势重权危,世人共鸣。”言及此处,俄然转口问道,“臣数年前曾到太长州一次,登危城深池而望大漠弓月,临万里长风,似可想见正正之旗,堂堂之阵。不知殿下鹤驾可曾驾临彼方?”
定权笑道:“许主簿公然博识。”许昌平点头道:“实在是殿下文翰名噪天下,本日始得瞻仰,臣不堪幸运。”将那张字条亲手偿还定权,方道:“臣并无贰言。”
许昌平躬身行礼道:“臣不敢当。只是臣确有一二谏言欲报知殿下,虽臣位卑言轻,亦望殿下折节降指,猥身辱听。”他公然有话要说,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定权回顾望了望宫门,无法道:“本宫愿闻指导,只是此处说话大不便宜,我现在便还西府,许主簿如有话,无妨过府一叙。”
许昌平当真想了半晌,答道:“臣谨遵殿命令旨。”他年纪悄悄,行动说话倒是很有些墨客意气,一板一眼乃兰交笑,定权不免一笑上了车。一起摆布无事,胡乱猜想,却如何也想不出这个芝麻绿豆大官究竟有甚么话非要截住本身说不成。
定权面色阴沉,驻留原地,再四思考,走回书案前,援笔写了一张字条,方叮咛身边一内侍道:“去将詹事府的主簿再请返来。”
次日定权入宫,先事早朝,又在定棠、定楷二人的伴随下出阁听过筵讲,兄弟说了几句话,定权懒得对付,便先告别。及出宫门,正想上东宫轺车,斜剌里俄然闪出一个穿绿袍的年青官员,向他行大礼,口称道:“臣詹事府主簿厅主簿许昌平拜见皇太子殿下。”定权心中迷惑,四下环顾却再无别人,只得答道:“许主簿请起。”待他站定,不免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头戴乌纱襥头,身着浅绿圆领袍,不出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清俊面孔甚是陌生,畴前却未曾谋过面。
许昌平不述启事,只是正色道:“臣是带七品衔转,何况詹府佐导青宫,任务严峻过于其他,何敢言‘委曲’二字?”
许昌平道:“陛下所为不过二字,集权罢了。”
定权心下一惊,击案低声呵叱道:“你大胆!”
太子差出的内侍骑了快马,跑了两三条街,终是截住了一起走马观花的许昌平。许昌平清算衣衫,再度施然登堂入室,微微一笑,四下稍一环顾,朝定权施礼道:“臣见过殿下。”定权这回没有起家,只是抬了抬手让座道:“许主簿请便。”许昌平亦不再推托,谢恩后便撩袍坐了,问道:“殿下宣召,可另有令旨?”定权着人将奁中纸条托付许昌平,笑问道:“如此行动,主簿没有贰言罢?”
定权哼了一声,道:“生于深宫,成于妇人之手,本宫便是实例。我连京师都未曾出过,何况边疆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