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襄公之仁[第1页/共4页]
天气向晚,暧暧余晖洒落在人周身,犹带一丝暖和余情。红袍孺子牵着皇孙的小手,跑得满头大汗。于殿阁门外立足,将手中竹马交给一旁内侍,牵过袖子胡乱擦了一把额上汗珠,又蹲下身替皇孙擦拭了一番,这才携他入内。
定楷在一旁清算画轴结束,托付给王谨,走到定权面前,向定权施礼火线才落座,笑对定权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臣来日定要烦请殿下为拙作点睛。”定权浅笑答道:“陛下不憎臣笔陋,臣自当遵旨,五弟亦休过分自谦。”便就此闭口。定楷晓得他这几年人前谨慎,凡事不肯多语,也不再诘问,转而笑问天子膝上的皇孙道:“阿元如何吃了一只还要留着一只,这是想学陆郎怀橘吗?”皇孙镇静地望了定权一眼,捧着吃剩的一只狮仙糖手足无措,喃喃道:“五叔,不是。”天子摸摸他的颈发,笑赞道:“阿元是个孝敬孩子。”将他放下,叮咛皇后道,“你带着阿元到后殿去逛逛,也让他们给阿元洗洗手。媳妇也一同去罢。”皇后和太子妃忙起家,向天子辞职,携着皇孙一同拜别。
阁内一男人背对流派,长身玉立,正伸展双臂待宫人束带。孺子扯了扯皇孙的衣角,两人便一同跪下施礼,孺子朗声报导:“殿下,我们返来了。”男人闻言转过身来,恰是当朝皇太子萧定权,玉容与数年之前相较并无大异,只是眼窝下多了两抹郁青之色,嘴角边也添了两路浅浅腾蛇纹,既不苟谈笑,共同轩眉凤目,便不免显出了些许肃杀冷意。皇孙见他转头,忙也嗫嚅着叫了一句:“爹爹。”
定权斜睨他两人一眼,微一皱眉,叮咛宫人道:“把大哥儿带到太子妃阁中,给他换身衣服再过来。”这才冷冷叫那孺子的姓名道:“萧定梁,我看你竟日只晓得到处乱跑,再过两年读起书来可还收得住心,交代给你的字都写完了?”定梁却似并不甚惊骇他,见他身上已经穿戴整齐,知他马上便要起家,遂咧嘴嘻嘻一笑,信口开河道:“早已经写好了,我这便去取给殿下过目。”定权摆手道:“罢了,你先起来,现在我没有工夫。”又道,“你好久没有去给陛下存候了,本日可要随我一起去?”定梁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衣衫,歪着头反问道:“陛下有旨意要召见臣?”定权被他气得想笑,无法道:“你不去也罢,那快回你母亲阁中去。”定梁道:“母亲这两日有些害了残暑,说身上发软,头疼不肯见人。我归去也无事可做,便在殿下这里多待一刻罢。”定权拿他没法,只得叮咛宫报酬他筹办晚膳,任由他去了。
直至定权返回阁内,定梁还逡巡未曾拜别,正缘在他书案上胡乱翻书,见他入内,忙跳下地来叫道:“殿下。”又望望他身后,问道:“阿元呢?”定权一面本身摘卸冠带,一面经验他道:“他已随你嫂嫂归去了。你要坐便端方坐着,要站便端方站着,刚才那模样成甚么体统?”定梁没等来侄儿,本已略感绝望,现在闻声兄长又说教,恐怕他就此引申演义下去,忙打岔笑道:“殿下,二毛是甚么意义?”
皇太子佳耦一同登辇,至康宁殿前,遣人通报入内时,赵王萧定楷已在帝后身边,正展开一幅画卷给天子细看,天子指导笑道:“五郎这几年闲散无事,闭门造车,不想拿脱手来也还算合辙。”瞥见太子携妃入内,遂又向几人笑言道,“太子不善于丹青,五郎不善于书法,几时叫太子在五郎的画上题写几句,这轴子便能够藏入内府,传于后代了。”待太子一行人施礼起家,复又笑着招手道,“阿元快到翁翁身边来,让翁翁看看你长大了一些没有。”皇后在一旁笑道:“便是蘖苗滋长也不是陛下这么心急的,这才几天没见到阿元,就说出如许笑话来。”又叮咛宫人取出新做的狮仙糖,赐给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