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莫问当年(2)[第1页/共4页]

王慎扶定权坐好，又替他擦了擦额上盗汗，才悄悄退出。顾思林忙上前施礼，定权亦不事搀扶，只道：“娘舅请起，坐吧。”他的神采已经丢脸到了顶点，顾思林不由问道：“殿下但是那里不舒畅？臣闻说殿下在宗正寺过得还好，谁晓得见到面，倒是这个模样。”他满眼体贴神情，却并不是能假装出来的。定权鼻中也狠狠一酸，道：“只是没有睡好，无妨事的。”顾思林天然不信，高低打量他很久，方问道：“殿下这衣服是如何回事？”定权勉强笑道：“夜里冷，随便要来御寒的。”顾思林道：“臣府中尽有新的，叫人取来给殿下替代吧。”定权道：“不必了，我此来另有别的事情。”顾思林到底站起家来，蓦地瞧见他脖颈上的一道伤痕，不由探脱手去，惊问道：“殿下，这是如何回事？”定权一偏身子，从他指尖避开，悄悄咬牙半晌，才气说出话来：“顾尚书，顾将军，本宫跟你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定权再没有说话，冷静低头伸出双手，任由那内侍给本身戴上了枷锁，渐渐回身出了殿门。颠末门槛时，兀自趔趄了一下，几乎颠仆在地上，直扯得那一身伤处都痛入了骨髓。与齐王一样，走出去了许远，犹可闻声那镣链的清脆撞击声，于沉沉夜色中几次折荡。天子冷静拭了一把眼睛，恍忽便感觉有人站在面前，再睁眼时，却又甚么都没有了。不由悄悄一笑，喃喃自语道：“朕真的是老了。”

天子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悄悄摸了摸他的发髻，手又一起滑下，搭在了他的肩上，低头问道：“还是忠孝难分身是不是？只是你这忠给了朕，孝倒是给了他。”定权方欲开口，天子又道：“朕没有要怪你的意义。你的难处，朕也晓得。”定权不由昂首望了天子一眼，只听他又笑道：“你我若只是君臣，或者只是父子，这事情都不会有如许毒手。阿宝，爹爹或有对你不住的处所，但是陛下却并没有。你不在其位，便底子不会明白。”

顾思林从未见过太子用这般语气同本身发言，再次愣住，勉强叫了一声：“殿下。”定权接着道：“我想，届时李明安必然是调不动你顾将军的一兵一卒，说不定还会以身就义，长州失守的罪恶便能够顺势推到他的身上，就连陛下在内，谁都多说不出半句话来。你顾将军的权势，全天下这才看得清楚，陛下只能叫你再回长州，当时长州仍旧是你的天下。张陆正这边再一覆口，说是齐王教唆嫁祸，陛下为保大局无恙，不得不措置了齐王，连带着李柏舟的案子也完整了断，此后不会有人再敢提起来。娘舅，你这是一步步替我运营得滴水不漏，我是不是该好好地跟你道声谢啊？”说罢站起家来，作势便要下拜，顾思林仓猝膝行了几步，扶住他双腿道：“殿下这是想要了老臣的命吗？”

顾思林惊道：“陛下说了这话？”定权点头道：“是。”此语一落，一室以内又是一片尴尬寂静。

定权答道：“是。”天子点头道：“你马上便去吧，两个时候以后，朕再接你返来。”定权又答了声“是”，游移着要求道：“陛下，臣想换衣再畴昔。”天子淡淡一哂道：“换衣便不必了，只是另有一样东西，委曲你先佩带吧。”语音甫落，已有内侍将一副枷锁送入。定权难以置信，渐渐立起家子，低声诉道：“臣毕竟还是储君，陛下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留给臣了吗？”天子道：“朕叫王慎用檐子送你畴昔，除了顾思林，谁都瞧不见你的模样。”定权笑了一声，定定望着天子道：“该说的臣都会说，陛下又何必如此？”天子并不去瞧他，只是怠倦地抚了抚头，道：“朕只是担忧你会说，他却一定听得出来。你去吧，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