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念吾一身[第2页/共5页]
她语焉不详,李侍长天然大是狐疑,但是再四查问,来来去去却也只是这三两句话,初时只不免感觉她性子固执,不识好歹,不免开口骂了两句。又打量了她半晌,如有所悟,点头道:“罢,罢,大家自有大家的缘法。本日我还一心想为你摆脱,看来只是多事。幸亏你的事体再不归我管了,只是休要守一条道走到黑,此后去了前殿,你若仍然如此,只好求神佛方能护你全面了。”说罢也不再理睬她,叹了口气,仍旧找回了郭奉仪的衣物,一小我送去了。
世人所言亦不虚,太子的脾气确切不能以“驯良”来描述,世人竟日战战兢兢,在殿内时连大气都不敢多透一口,恐怕一事不慎,便招惹到了这尊碾玉魔罗。阿宝一次将煎好的茶汤进奉,不慎溅了一点在几案上,太子正在写字,忽将手中笔狠狠一掷,一幅将成的字纸顿时一塌胡涂。满殿人皆跪下请罪,虽定权提脚出殿半晌,亦无人敢率先起家,直到蔻珠亲来传唤,此事方解。日日皆有人因小过遭黜罚,日日皆有新面孔代替进入,此处不似浣衣所,底子无人猎奇太子殿下何故一时心血来潮拣拔了如许一名低阶浑家。人事的更替,看来世人早已经习觉得常。只是阿宝不久后便发觉到这仿佛并非单单源自于太子的烦躁易怒。
定权乘轺车直到禁城东门东华门外,入门后北向,转入了前廷交中廷的永安门,便见从一旁走过两个着单窠紫袍,戴乌纱折上巾的人来。年父老二十三四岁模样,眉宇之间很有威武气象,本已腰黑鞓方团玉带,鞓上还加一枚玉鱼,显是加恩越级的御赐之物,便恰是定权的异母兄长齐王萧定棠。一旁同业的皇五子定楷,按亲王服制佩金带,眼角眉梢,稚气尚未消尽,倒是与齐王同为当今中宫所出,年内新封赵王。兄弟三人见过礼,定棠遂笑问道:“殿下这是去给陛下存候?”定权笑答:“恰是,既碰到哥哥五弟,无妨同业。”定棠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免得各自为政,陛下也不必分三次说教。”定权笑道:“就是此话。”一起上二人低声谈笑,定楷依随在后,倒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敦睦气象。
秋去冬临,时迫冬至,定权正在暖阁的书房内撰写公牍,忽有内臣入内报导:“殿下,詹事张大人求见。”定权仓猝搁笔,叮咛道:“快请出去。”一面加衫整冠,又叮咛摆布退出。阿宝行至书房门前,见一个衣紫横金,脸孔却颇具文士气象的中年官员被周循亲身引了出来,随即阁门紧闭,再无一人近前。不由心生猎奇,悄悄问蔻珠道:“朱紫姊姊,此人是谁?殿下待他如何这么客气?”蔻珠摆手表示她先勿多语,直到出了殿门,方低声答复:“这是当今的吏部尚书张陆正大人,兼领詹事府正詹职,殿下平素最看重的就是他。”阿宝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