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9 恶客难逐[第2页/共3页]

纪况没好气说道，沈哲子的行动在他这个噬爱书法的人看来，的确就是不成谅解的卑劣轻渎行动。不过对方的承诺也令他非常意动，勉强按捺住心中的讨厌，让本身语气变得平和一些：“我固然承诺为你引见，但伯父他迩来病体欠佳，时眠时醒。我只卖力把你带入府中，究竟可否见到伯父，我却不敢包管。”

沈哲子则上前一步，对纪友见礼道：“吴兴沈哲子，家父讳充，冒昧来访，求谒纪国老。”

纪况神采略显宽裕，看到纪友情感如此降落，他更加悔怨将沈哲子带进府中来。

纪友悄无声气走进阁楼内，在外侧室里聆听祖父气味粗浊的喘气声，情感复又降落下来。站在原地半晌，他转入祖父卧房隔壁一间静室中，内里有一名宽袍大袖的中年人正半卧榻上，闭目养神。

沈哲子则退开一步，直视着怒不成遏的纪友，朗声道：“人生五十不为夭，天命俱有定命。国老固然年逾古稀，但观其平生，功卓名著，志壮义隆，未曾为一二损节抱憾之事！哪怕缠绵病榻，仍然要上辅君王，下安社稷，环球共仰！”

这时候，阁房中俄然响起一清脆击打声，静室中这两人赶紧起家走出来，便看到白发老者箕踞塌上，神态宁静。

然后，纪友才又走回内府，直趋祖父荣养的阁楼。阁楼表里，俱有侍女肃立，等候随时而来的调派。

中间的中年人有些不悦：“你大父要静养，不便利见客。”

沈哲子脸皮倒是厚，并不因仆人冷视而介怀，说道：“国老乃吴中国士，南人冠冕。凡我江东之人，皆承其德泽，小子固然年幼，也生于吴地，又如何是不相干之人呢？”

纪友恭应受教，待奉养祖父汤羹以后，见其精力还算不错，才又想起门内另有一个赶不走的恶客，便又提及此事。

纪友听到这话，神情益发暗淡，他固然家世权贵但独缺人伦关爱，嫡亲接连死去，现在就连独一的祖父也行姑息木。对于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而言，确是难以接受之打击，看到纪况这个同宗长辈，情感便有些悲怆，略带哽咽道：“大父凌晨醒来半晌，现在还在昏睡。”

纪友垂首沉吟很久，少年的话句句如锤撼动他的心弦，待见到其死命对峙不肯分开的模样，便更加动容。贰心内实不肯意让不相干的人打搅祖父最后光阴的安宁，但正如沈哲子所说，也不肯持身自洁平生的祖父最后留瑕。

石道绝顶阁楼下站立着一名神采不乏哀伤、年约十五六的少年，待纪况与沈哲子走到近前，便上前对纪况施礼口呼伯父。这少年便是纪瞻的孙子纪友，现在纪家这一支独一的担当人，纪瞻二子早已经先于其父归天。

“大父，您何时醒来的？”纪友赶紧上前，手捧汤羹奉上。

沈哲子倒也泰然，浅笑着安抚纪况道：“纪君请不要介怀，先前我破坏的几件墨宝，稍后会再着人汇集相称的珍品送去府上。”

纪况上前扣问道。

将两人领入中庭左边一处楼宇中，纪友便独自拜别，他一刻也不想多看那少年嘴脸。分开之前，还叮咛仆人守住门口，不准沈哲子四周游逛。

目睹纪友动了真怒，纪况更感觉无地自容，上前拉一把沈哲子：“我早跟你说过这景象，你却不听。我伯父实在不能见客，你再刚强不去，更让人见恶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