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畔问对[第2页/共3页]
见状,刘知远旋即笑了,非常天然地窜改话题,眼神中满带着核阅:“迩来孤收到了很多奏报,说你在龙栖军中又不循分了。肆意妄为,滥杀军士,擅委将弁......”
赵在礼、刘继勋都是后晋藩臣,一为晋昌军节度(雍州),一为匡国军节度(同州)。在耶律德光入主汴京之时,与很多后晋节度都做了一样的挑选,亲身去大梁觐见,以表虔诚。可惜殷勤而去,都没有落得个好了局。
迎着刘知远质询的目光,刘承祐神采仍旧生硬着,眼睛如常眨闭间,安静地答道:“军中骄卒,不听将令,鄙视上官,我只行军法罢了。至于委弁任职,军中强者为尊,儿以能者上,庸者下,仅此罢了!”
听其言,刘知远没有应对,只是恍有所思,淡淡地看着他。
刘承祐既随行而来,天然也参与到这场作秀当中,撸起袖子,卷起裤脚,脱去鞋袜,赤着脚下地。拾着锄具,刘承祐是头一次尝试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滋味,并不轻易,耗时吃力,且消磨耐烦。不过刘承祐,倒是显得不骄不躁的,不急不缓地翻着地,仿佛在磨练心态普通。
近前,刘承祐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父亲。”
重视力很快放到两个儿子身上了,刘承训一贯是属于四体不勤的,行动笨拙,垦作乏力,早已气喘吁吁,正靠在田埂上偷着小懒。反倒是刘承祐,那一锄一锄,淡定平和的行动,共同着沉稳得过分的神采,让刘知远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诧异。
“大王,您先歇歇吧。”年纪毕竟大了,在刘知远有撑腰行动时,服侍在边上的一名牙将,立即迎了上去,殷勤地搀扶着。
凌晨那场春雨,另有人在感慨那是个好兆头,待下地以后,描述多有不乐意了。被雨水打湿的泥土,分外黏脚,行动间仿佛有股怪力将人往地下拽。耕地这类活,倒是将河东的官老爷们折腾得够呛。但刘知远有令,一人一亩。
相较于刘继勋,赵在礼则显得更冤了。耶律德光针对此人讲过些不如何和睦的谈吐,说赵在礼引发了“庄宗之乱”。倒这是究竟,当初赵在礼在邺都,受众裹挟,婴城而叛。厥后又与前来讨伐的朝廷兵马,一同拥戴后唐明宗李嗣源为帝。不过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耶律德光这契丹主以中原之旧乱而罪之,牵强得连秋后算账都搭不上边,明显只是想要立威。
刘知远并不逞强,放下锄头,拭去手上的些许泥尘,走到田畔上铺陈的一方毯席,坐下,接过水袋痛饮一口。目光游移,察看着周遭文武的环境。
“坐!”刘知远正与刘承训商谈着甚么,抬眼看了看刘承祐,表示他坐下。
赵在礼与刘继勋二者,名誉德行虽不著,特别是赵在礼,每历节度,则行重征暴敛,士民无不苦之,视之为“眼中钉”。但以中原方镇节度之职位,觐拜大梁,终究却落得个暗澹结束,这给统统仍在张望的后晋藩镇,敲响了警钟。
“江山动乱,社稷沉湎,说不准甚么时候就要兵戈了!”锄头大力一挥,扬起一土块,扶腰而立,史宏肇朝刘知远方向瞄了眼,嘴里碎念着:“也不知大王作何设法,不忙着整武备战,竟有闲暇来这地里玩弄锄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