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雪满长安道（8）[第3页/共3页]

他下了车，周身皆侍从。兄长也拉我近身，陪侍在侧。这天底下，当真做天子是极好的，这很多的人，皆视他如星月。

兄长瞥见我已不在侧，响道：“思儿，你与我们坐一处吧！”

我们一行无人敢坐，自是瞧着圣上大快朵颐。我内心烦着，心说累呢，又不是皇宫，凭谁守着端方，饿坏了肚子！按我的想头，天然是……咱一块儿坐下来，热热地过肚一碗，多好！

兄长神采微凛：“思儿，你去了哪道？遭撞了不洁净的东西？奉告兄长，你是否去了昭台？”

君王着青衫，缓从车里踏下。云气蒸氲中，他仿佛还是年青时候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老态与沧桑。

去找我的二毛。

兄长一怔，眼睛里蓄起汪汪的泪水。他悄悄伸出了手，我的颊边便浮起了暖意，他的指尖触着我的脸颊，有一丝丝微微的凉，而后，这丝凉意便被吞噬，他的手覆了来，掌心很暖和。那股暖意，极缓地伸展开来……

好似他从不识得长安似的，好似他从不知，他另有一个女儿，被他丢弃在这长安灯影不照的陋巷。

“唉，”我叹一声，“我见鬼了，是真鬼呢！太可骇！”

君王蹙眉，他有标致的眉峰，通俗的眼，映着碎光流转的长安，好像明石曜曜。君王喜怒不形于色，只掬着一寸严肃，三分气度，无人能忖君王心中所思为何。

我盖好幔子，俄然向兄长道：“兄长，我不爱上林苑。一点不好玩儿。”

天子却觑我一眼，好似我这般定夺，是极奇特的。

我天然晓得兄长的心机，可兄长傻吶！——我与君上同坐一桌，便能让君上爱我疼我么？我才不当这烧火棍，杵人眼窝子。

我不会再归去。

阿娘会给二丫讲故事。

去他的汉宫千秋！去他的贵胄皇孙！哪有这么憋屈的贵胄！

待我缓过神来，却发明这威仪天子，正觑我。想兄长怕我不懂察言，恼了君上，便递我眼色，提示：“思儿……”

他的呼吸有些短促。兄长竟是被我逼哭了。

我内心欢乐得很，心说这天子凭有千万的不好，这一点还是极好的！我便远远躲开，坐了另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