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日暮沧波起（13）[第1页/共3页]

小丫头有板有眼地数算来：“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若想江山固若金汤，则需求爱民如子……道生众生，众生即为六合之源，亦是社稷之基，以是……”

她还小，说话时尾音悄悄地扬起，还带着一点儿奶声奶气的调儿，让人听着心头爱好。可惜了是生在帝王家，又胎中带煞，不招帝王爱的。这好好的孩儿，若生养在普通小富之家，头十来年丰衣足食，及笄便说个好婆家，一辈子顺顺溜溜地过着，多好呀。

“小丫头……”

但若说是“坟包”呢，未免有些不切当，无字无碑的土堆，怎可叫“坟”呢？即便真是“坟包”，墓仆人是谁尚存疑，若身份显达，必不会不立字、不刻碑，若所葬乃知名之辈，又怎会埋于帝陵呢？

“这……”

那是数以百计条新鲜的性命啊！

“那么，她在那里呢？”敬武很聪明，她内心已经半摸半猜有了答案。

天子一愣，继而道：“是，那当然是！如假包换呀。”

天子转目看着她。那种眼神里，有一点儿慈父的喜好，也杂一点儿猎奇，仿佛面前这女儿，是教人切磋不明的，天子道：“思儿也难过？”

敬武扬了扬手：“父皇，你说要带我来见见‘她’，又说‘她’不是母后，那是谁呢？敬武不想见了……敬武只想见见母后，已经见到啦，我们……归去吧？”

“父皇不要难过。”她看着天子的眼睛，极当真地说：“敬武再不闲谈母后。”

天子愣住脚步：“不可，朕就带你见见。”

“……”敬武没防是在叫她：“嗯……？”

“mm不在了么？”

敬武内心难受。

天子说道。

天子看着她，细心打量她。小丫头的眼睛里溢满星光，晶晶亮的，内里盛着一汪一汪盈盈的波样，跟着她眨眼的幅度悄悄动摇……

敬武打了个冷颤。

天子说的那样轻飘飘。

敬武有些担忧：“父皇，你如何啦？”便要扶天子。

天子忽地顿住，敬武觉得另有后话吶，却不料天子不肯再往下说啦。

天子微侧过身去，眼神渺渺向了远天：“不是，她并不孤傲。”天子仿佛在一小我自言自语，腔调苦楚悲怆，但又像是在与敬武说话：“你放心，你mm不会孤傲——朕已送了很多人去陪她……”

敬武有些惊奇了，天子向来少言沉默，这一会儿她才问这么一个题目，父皇倒好，仿佛怕她听不见似的，连续答复了这么多次。

“敬武，你原是有个mm的。”

敬武“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她并不是因为思念早夭的mm太过而哭，毕竟她本日才从父皇口里得知她曾经有个mm，她与阿谁“mm”还不太“熟谙”呢。逼迫她哭出来的，是一种连她本身都说不明白的豪情，她心疼阿谁埋在旧土下的mm，不见阳光，不能笑，不能玩，mm没有克死母亲，她若活着，父皇必然会很喜好她的。

那处荒凉偏隅，有个小小的鼓起的坟包，与皇后陵切近，面对相望。

“教你这些做甚么？”

“兄长教的。”她眼睛都不眨。也得亏她年龄小，没心没肺，要不然，天子真得觉得这丫头心机重，设圈子帮着她太子哥哥争储位呢！

他的确有些惊奇，这翻墙爬树捣鸟窝的丫头，看也不像爱读书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教人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