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6）[第1页/共2页]

天然有她。

――“我知你说她像谁，大家皆这么说,朕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你内心在想些甚么，朕岂会不知？”他目光收回,卫子夫已惕惕然低头：“妾……妾万般猜想,皆是为陛下好。”

天子也在。

她贯穿了他全部的童年与少年。

正如……阿娇也曾那样深爱过他。

卫子夫这才郁郁瞧了天子一眼，轻谒了谒。又向平阳道：“这里全托阿姊照看……”

她听得极出神――

平阳追了上来，正迷惑，昂首一瞧，本来，他们已到了桂宫。

天子俄然停下了脚步。

孤家寡人。不幸生在帝王家。

桂宫沉寂已久，正如住在宫里的人，从长门迁至桂宫，亦是浮沉已久。

帝君那般孤傲。

他摇了点头。平阳再欲说时，他已抬手，极缓地挥了挥……

是桂宫的方向。

“总之――”她吞吞吐吐：“倒像长门的陈娘娘呢……”

他……那样爱阿娇。

最后这一问，当真要将她的心都戳出血来，那样直白赤/裸的诘责――问她，偏陈阿娇再出长门来，求得帝王宠嬖，算是心机，建元三年，她卫子夫于殿上那般抽泣求宠，便不算心机么？

那是天子毕生不敢忘的影象。

天子蹙眉,眸色间掬了一捧清冷的月光，划过卫子夫双颊时，她较着一滞,只听天子道：“像甚么？”

卫子夫满目含泪，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阿谁下午，灼日炎炎，她们一行宫人列于大殿之上，等天子一封诏谕，将她们放出宫去。她内心凄凄惶惑，极不甘心等来这个世人皆欢乐的结局，――她不欲出宫。她与同业同命的那些姐妹皆分歧，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平阳模糊心疼。

她慌的很――像甚么？这不明摆着么？她要如何答？

她无话可说。

留下侍驾的两个内侍将将反应过来时，已擦着拳紧跟着跑了上前去，天子步速太快，他们紧跟后边儿擦汗喘气，稍有吃力。

平阳见状，因道：“陛下，您回宣室殿歇一歇吧，再晚些，群臣都要面圣早朝啦。您这模样，怎撑得住？”

“讲错不算甚么，”天子语气略重了些，“失德才是紧急！”言罢，眼色只悄悄这么一掠，讽刺的语气由心而来：“皇后，朕若未记错，朕记很多年前初见你，是在平阳公主府上，朕确然倾慕你，便将你带回了宫――当时你是敬爱的，朕惦记过你一时，这未错。厥后……朕记得，朕将你撂了后宫，便忘了，不再驰念你。不知你是否怪过朕，――朕是天子，原是见一个便爱一个，或许朕曾经确被你的跳舞打动，但这爱散的太快。你入宫一年，朕全不记得有过这么小我。建元三年，朕宣召后宫宫女子，欲放出婚配，你也在其列。那是你自入宫以后，第一次，在明堂丹陛上见到朕，朕尤记得那一年的你，淡妆整仪，立殿下，哭的那样苦楚。你哭着面立向朕，求朕记得昔日情分，不将你放出皇宫去……”

他终究耐不住了。

活动的月色下，一行人的影子愈拖愈长、愈行愈散……

天子重了重语气。

眼瞧天子已作色，平阳连插了出去：“陛下，子夫向来不是挑衅是非之人，她目前所进之言，全悖她昔日风格，如许的昭明心迹，全为陛下呀！忠告顺耳，还望陛下看在子夫这般为您着想的份儿上，谅解她今儿讲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