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武帝（1）[第2页/共3页]

我走近，然后，太后微微一笑，浊泪攀满脸颊。

恁是群臣山呼“长乐无极”，终有一天是要归地宫的。

踏实一片。

朕见多了美人，大可像品鉴珠宝异玩似的品美，将绝色倾城说的一无是处也未为不成。但李延年之妹……朕却没法贬。

我的母后躺在病榻上。金丝玉缕，裹不住的龙钟老态。

那一年在上林苑建章宫，朕再幸，筵席下，醉酒足蹈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延年，他唱——

她很艰巨地支起家，想要碰到我，我递了手，只这么一个藐小的行动，她的脸上却闪现出一抹极满足的淡笑，她轻声说道：“……母后不是用心。”

朕这平生，负欠一人，他们都不懂，朕是把对那人的抱歉与亏欠，都赔偿了旁人身上。就如朕第一目睹到她时，直觉心如鹿撞……当时朕并不算年青，早已失了少年时候的血气，但朕永久记得那一瞬的感受，朕是喜好她的。

她也是美人。他们说，——她眉眼似馆陶大长公主，似长乐宫权贵无双的窦太后，她笑一笑，满园春/色皆失光芒，依朕之念，若论美色，除却她，天下女子，无一人敢当“倾国”之名。

朕是说，美人。没有谁规定，美人非得是女人。

是为朕的江山。

她瞥见我来，蕉萃的脸上缓缓闪现起笑容，她招手：“彻儿……”

美人迟暮。这四字用在我的母后身上，竟如此恰如其分。

很多年前，李广利醉酒跳舞时，朕遇见了此生独一的情动，夫人名远瑾，她眉眼艳如桃花，缟素青衣下，仍见风韵绰约。是朕赐的名，远瑾，远瑾，再好的瑾瑜，朕即便握在手里，与那小我，亦是远隔千里。

便是这个时候，对了，便是此时，朕又困了，人入暮年，老是轻易乏困，莺歌燕舞，在朕的面前，逐步变踏实……

我撇过甚去。

我微怔。是母后的错……母后错了，朕身为儿臣，却毫不能够不谅解母后。

朕当真是不信。这世上美人何其多，大半的美玉娇花，皆在朕的汉宫。只要朕想，哪个美人不入朕的怀？汉宫当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朕打小儿看过。

“陈后无子，举掖庭皆防备着，——是受哀家示下。”

普天之下,与朕一同老去,且如繁华长安,上元节的灯色，毕竟不是当年。

“北方有才子，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才子难再得！”

朕跪地行大谒礼，却终是问道：“母后……杀过朕的孩子？”

母后卒于元朔四年的夏天，那年六月，御驾幸上林苑，我已好久不居未央。汉宫快骑来时，惊闻太后病危，我到底还是落了泪。

他慌措言说“不敢”，便将他mm请来了建章宫。

临朝,朕的臣子毕竟还是比朕更老。昂首时,朕的朝上如曳动松涛,居高,能瞧见老臣们鬓边霜白,这乌飞兔走的光阴毕竟不但仅夺走了朕的年青。

因那眉眼，那身姿，与那人……太像。

若这世上，非得有一个定规者，那非朕莫属。朕是天子，是天子，无可厚非的，朕天然掌承则规大权。

也瞥见了朕将来的模样。

“……是为朕？”我知这话堵人，却也知母后要如何答复——

朕瞧乏了，却仍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