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伍贰章 陈瑞麟[第1页/共2页]
恰此时,刑部主事汪俊仓促寻来,朝张暻作揖道:“派去藏云山搜检的衙吏回报,在另一洞里勘察有十几具男尸,疑为失落的优童,特来禀大人知。”
张暻倒无吃茶的心机,只命管事传陈瑞麟来问话,那管事去了又来,陪笑道:“麟哥儿在隔壁间,正陪李记丝绸铺的老爷筵请,唱过这一曲就来。”
叶向高怔了怔,让他细心说来听,陈瑞麟又不肯说了,瞟了眼闻讯赶来的老肯(近似倡寮的老鸨),有些阴阳怪气道:“你捧出的红角儿,天然你来讲给官爷听。”
舜钰唤他坐下有话说,却又不急着讲,端起碗来吃茶,出了会神,才正色说:”今去了趟藏云山,皆是失落优童,死状同小怜普通,看着甚为惨痛,这暴徒一日不擒,你兄长一日就不得安生。“
他并未绾髻戴巾,却梳着一根乌亮滴油的长辫子,长眉俊目傲视间,皆是不输女子的风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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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溜眼一圈,才走至张暻跟前欲屈膝膜拜,张暻忙道免礼,浅笑道:”沈二爷让我代他问你好。“
大铜火盆上顿着铜铫,一个侍儿把收的雪,用大勺挖进铫里,再加两块兽炭来煨化成水。
“老奴就想临时一试罢,那萧爷若回拒,他也好死了这门心,谁想这事竟成了!只得给他上房挂牌迎客,哪成想这还没几日哩,就出了这类事。”话讲至此,遂拎起袖口蘸蘸眼角,真情冒充只要他自知。
舜钰前次来是个阴雨暮晚,此时彼苍苍苍,云意沉沉,见得园中墙腰雪老,池面冰胶,几处山石凹凸处,往下成串的滴水帘子,还种有四五株梅花缀满红萼,廊前一只小猱狮狗也不睬人,自顾转圈咬着尾巴玩儿。
待吃饱喝足,也未几逗留,一众随即乘马车来到樱桃斜街,不知因是白日里、还是优童案干系,整条街闭门闭户,冷冷僻清的鲜见人影。
“当年如果太子肯替他讨情,或许......。“苏启明欲言又止,已听得脚步窸窣,从门外出去一人,恰是陈瑞麟,穿戴织金银丝襟前镶灰鼠毛的夹袍,系着一条大红丝绦压腰,脚下蹬一双黄皮油云纹履。
梅逊趴在桌上,书看得困意绵缠,忽又惊醒,见灯花炸了一下,有掀帘簇簇的响动。
”看来别传麟哥与小怜水火不容倒不是一句戏言。“张暻谛视着陈瑞麟,眼眸通俗。
大略听得动静,又仓促来一穿貂皮褂的管事,瞄见张暻官服绣孔雀补子,竟是三品官员台端,唬得忙哈腰作揖赔不是,在前头将世人朝客堂引领。
进了客堂,两边摆放八张黄花梨椅子,椅间插荷叶式六足香几,始坐定,已有侍从捧来茶水。
梅逊有些不安闲,只道灶上锅里还热着饭菜,要去取来。
那老肯忙在张暻脚边跪下,先扇自已两个耳刮子,再说道:“小怜原是麟哥身边侍儿,机警活泼,擅察言观色,如本年纪大了,边幅又生的好,这心机就有些活络。”
叶向高便把优童小怜的案子述了一遍,再提点他说些晓得的事。
马车停在享来苑门口,亦是扇门紧阖,衙吏上前掷门环叩数下,才见得麻衣侍从仅开条缝朝外呆望,衙吏等得心烦,一脚把门踹的大开,嘴里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瞧得官爷来,还畏畏缩缩的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