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叁零章 玩权术[第1页/共2页]

天子瞠目，半晌后嘲笑道：“你贵为内阁首辅竟敢抗旨，好大的胆量......。朕看来再用不起你，回籍养老去罢！”

”你竟然不知。“天子冷冷一笑，命司礼监秉笔寺人魏樘来禀话。

徐炳永目光深深地看他：“皇上染疾鲜御外朝，政事皆由太子定夺，他本性谦逊、政务勤恳，广开言路且从谏如流，此期间虽无功，亦无错误。说于长卿听，希殿前议事时，你能与我戮力同心，共保太子得治天下。”

待轿稳，沈容打起轿帘，沈泽棠撩袍端带而出，恰瞧见徐炳永正在望月，心中一凛，上前作揖见礼。

徐炳永在朝堂纵横捭阖多年，心乱则神稳定，略沉吟稍顷，即朝沈泽棠看去：”沈尚书那日也在太子府，你无妨来讲说看。”

沈泽棠沉吟少顷，方道：“徐阁老句句珠玑，亦是长卿所想，太子继位，吾等辅臣天然助力。只是.......。”

”徐阁老待长辈一向很好。“沈泽棠笑了笑，有多好呢，谁也说不清楚。

殿内温馨极了，一阵卷地风过，烛火噼啪爆朵花儿，都令民气猛得收缩。

沈泽棠未及开口，忽见徐炳永身躯微顿，他随瞅去，奉天殿御路踏垛前，太子正跪于此。

徐炳永泰然模样，嗓音更加宏亮：“本日我若不为，皇上定罪，但我若为之，今后天下人皆要治我的罪。是以虽万死，亦不为。”

几位早来的阁臣，立侧边一脸无措，恰见徐沈二人渐近，顿时松口气，围簇上来作揖问安。

他收回视野，望向奉天殿那歇山顶翘起的角檐，默了默，才沉声道：“长卿以为我待你如何？”

沈泽棠点头，只道谨言慎行四字，即跨过门槛，昂首已见天子端坐龙椅，惨白肥胖，满脸袒护不住的肝火。

徐炳永话未几说，举头挺胸率先朝殿内走去，李光启扯扯沈泽棠衣袖，低问他可知皇上诏见为何事儿？

他便渐渐吃下几口，看向沈泽棠道：”废太子的票拟，现交由你来办，你是否也要抗旨？”

见此景，天子顿时怒极攻心，腊黄的脸隐起黑气，沙公公忙递上参汤。

徐炳永心中惊奇，却面色安静道：”太后寿诞即至，礼部欲在坤宁宫办祭神礼，给太后及天子祈福。只听闻太子为表孝心，辛苦搜得明器踏马飞燕献上，如果以被言官弹劾为滔天罪孽，老臣愿替太子请罪。“

李光启为礼部尚书，上前附议：“沈大人所说极是，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是以事神致福，此次主为太后及天子祈安康福祉，太子至善尽孝，倒也可谅。”

戌时，彻夜月色分外明朗，映得御道如覆白霜，偶有打更的宫人，缩肩耷脑一铜锣，惊飞起枝梢间一只寒鸦，忽听浓黑夜幕里，有噶吱噶吱声渐近，便见得四人抬着官轿，健步如飞直朝午门而来，那边已停着顶大轿，几盏灯笼里火光幽红。

他略蹙眉看向徐炳永：“只是阁老违逆皇上情意，即便太子不废，迁怒之祸难逃，您定当三思而后行。“

沈泽棠给徐泾使个眼色，徐泾会心，退至十数步开外去。

徐炳永拈髯，望着天涯一颗星子滑落，语气不疾不徐：“为吾朝江山社稷安定，舍我一人又如何！况确已垂老迈矣，尔等论策画政绩犹胜于我，是该退位让贤才是。”

一众的视野皆落在他身上，魏樘轻笑：“万望沈尚书据实相告，勿要左顾而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