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捌章 情难释[第1页/共2页]
宿世里秦府秦仲一房,终究受她拖累不轻,丢官的丢官,发配的发配,乱嫁的乱嫁,怎生的悲惨。
半扇窗棂不知怎得开了,内里有雨打芭蕉的滴答声。
见舜钰又惊又喜,眼睫湿漉漉的不幸,笑着欲要安抚她,却听外头小厮吃紧来禀,秦老爷子唤二老爷去书房说话。
她暗忖糟糕,去取了茶碗,从壶里倒出半碗冷茶,勉强吃几口,才又重回榻上躺下,身子过火又穿水,热一阵寒一阵的,翻来覆去过了半宿,等睡意昏黄时,听有丫头婆子在廊前扫地声,天已渐清澈。
厥后才晓得他直觉公然没出错,是田尚书府娇贵的九蜜斯,只是犯了事被父亲救下,藏匿在母切身边。
舜钰蜷在褥子里,已听得外头动静,晓得是秦砚昭出去,想装睡混畴昔,又觉着不当,只得拿过帕子抹了下眼睫,爬起了身,半倚靠垫歪着。
“听秦伯伯一劝,现在即已及笄,归去换回红妆,在肃州我认得几门官家富户,里倒是出了些青年才俊,待我修书一封,你交给冯司吏,由他替你择门婚事好生嫁了,与夫婿举案齐眉,生个一男半女,承平过日子去吧。想必田尚书及你母亲泉下,定也是但愿如此的。至于你家之案也莫太心急,我会候着机会而为,定还你家个公道!”
传闻孙儿还未用饭,又让端来几碟绿豆枣泥糕、果馅蒸酥等点心。三人边吃茶边聊谈,秦仲提及舜钰翰林大考得胜,又染上伤寒,过几日身子病愈就要回肃州去,秦砚昭这才晓得。
舜钰借端支开屋中丫环,掩唇轻咳后,方看向秦仲道:“还没知会过秦伯伯,此次翰林大考我文章做得不好,国子监只怕是错过了,想着等身材康愈后,筹算回肃州去。”
秦老太爷来了兴趣,命丫环取来茶吊子,烹了年时收的雪水,斟三碗滚滚的湄潭翠芽茶。
宿世里她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一心保自个半生光阴安好,成果还是求而不得,运气还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舜钰怔怔的想,又若重回五年前,若秦仲知这个女孩儿誓要走的路,可还会义无反顾的救她出府呢?
巧着肖嬷嬷也端了煎好的药汤来,他接过检察汤色,叮嘱去煎小半刻再来,这才起成分开。
“好!”舜钰心生凄楚。
少顷即心中稀有,又命肖嬷嬷拿来纸笔,开张补血养气的方剂交给她,遣人去他书房抓了各药来折磨。
秦仲不知她为何顺服了,也不想去穷究,只松口气,考虑半会儿,才从袖笼里取出枚墨玉扳指来。
秦老太爷直点头深叹可惜,父亲的态度更让人玩味,言语里,倒是有多少如释重负。
进了玄机院,脚步不由已的朝西配房去,站在帘子前还是迟疑,内心拉扯几番终放弃,待回身走开,门帘子却突的一掀,外的人里的人俱唬了一跳。
舜钰冷静,把欲插手秋闱科考的话吞咽归去,再看秦仲满脸期盼,只等她一句承诺的话儿,而她满面的晦涩滋味,说不出口。
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这条命来的也蹊跷,指不定今还在,明儿老天便要把遗漏的精魂收走,她挟风雨而至,断不肯错过任何为爹娘及哥姐雪耻的机会。
秦仲有些不测,半晌却有种说不出的豁然,慈眉善目看她会,所言皆出肺腑:“如许筹算何尝不是件功德!朝堂党派排挤,争斗不免多诡谲,官员也自有艰巨面,个个皆提着脑袋度日。你如果男儿身,我倒不劝,一个女孩儿何必走这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