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 传闻真[第1页/共2页]
“我是闲人么?”秦砚昭感觉好笑,他还真撇唇笑了。
秦砚昭拎一锦盒来给父亲问安,才进院门,便见父亲房前守着两三个丫头。
稍顷听砚昭才道:“我吃这草早过二旬日,想来是无大碍的。”
“你莫道听途......!”秦仲才开口,即被舜钰打断:“秦伯伯,我只信你一人,你若说是假的,我就信定不是真。”
秦仲看她低眉垂眼,泪流不止,肩膀一耸一动的,强将哭泣吞噎喉中,不肯发作声来,哀痛又倔强。
对上她目光殷殷,秦仲到嘴边的话却吐不出半字,默了好久,终沉沉的感喟,哀伤又无法。
“你若嘴里有破伤处,再嚼它,这条命便是不要了。”秦仲声颇正色:“花溪草因其香奇特可驱蛇虫,又味甘可入面点调味,在汉朝被大量栽种,后常有人莫名死去,经查倒是此草作怪,它的毒性不亚断肠草、鹤顶红之类。身上稍有伤淤,哪怕蚊虫叮咬或自个抓挠痕,沾上它即中毒,出幻像,手脚乏力,胡言乱语,一月内必亡无疑。”
被朱煜诱哄着吃下甜毒酒,舜钰都未曾哭过,此时那泪珠儿却不由人,一颗颗断线落下,瞬息就湿了满面。
宿世里,无人同她提起过这个,影象里周忱后入内阁为次辅,周海任刑部侍郎,皆为朝廷重臣,呈烈火烹油之盛。
“未曾怒斥他,只是思念亲人,到底是个孩子。”秦仲咳了咳,重又择本医书,当真翻起页来。
顾恤由生,也就同翦云差未几的年纪,他几经张口想安慰,又觉无用,无妨任她哭出来,或许内心会好受些。
舜钰听得“罪臣”二字顿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艰巨的问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马不断蹄北上肃州,田家后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听过相干传闻?”
又听秦仲说:“汉朝末时,因这花溪草巨毒,遭大范围燃烧,医书中记录自那后,此物已绝迹,你倒弄来几株,非常可贵,虽是毒物,待我晾干磨成粉,今后用得好,却也是能救人道命的。”
砚昭知他对付自已,不再多问,把来时带的锦盒递上,笑道:“父亲瞧瞧这里头装的是甚么?”
舜钰手垂下,听得砚昭带笑说:“是和都水主事路过宿县,在户农家前安息时,见着盆子中长了几株草,色淡紫,香味奇特,嚼在嘴里颇清甜。从未见过,以是带回给父亲瞧瞧。”
幸还未曾走远,复又转头,推开院门出来,廊吊颈的一排红灯笼已点亮,恰是晚餐时,丫头们不见了影。
秦仲听得心境沉重,看他面色倒还安静,逐点头感喟:“早同你说过,你的性子刚硬朴重,却不适合走宦海宦途,你若情愿弃儒学医,我这院使的位子迟早是你的。”
宫中常宴请,她贵为皇后,还曾与他父子俩觥筹交叉........,她怎对得起枉死的五姐姐!
砚昭坐了舜钰方才的椅子,扶手处挂了个小巧小巧的香袋,他漫不经心肠收进袖笼。
走至门前,却听秦仲又是惊又是喜的问:“此物学名花溪草,你从那边得的?”
默了默,才暖和安慰:“抄家按吾朝法规来讲,应将罪臣家私遵循帐簿登记,充公入官。但时有领抄官员及锦衣侍卫,从中中饱私囊,干些浑水摸鱼的活动,实在是屡禁不止!”
现他这一笑,饶是再见察言观色,也辨不出是欢畅,还是怒了。